第18章曾是人间客
“那日去小寒山回程时，你曾问那些失踪者中，可有部分人有相似处。“谢雪濯挑出五本卷宗，又将手边几张白宣放在一处,对薛婵道，“你来看一一”薛婵走到桌案跟前，看得片刻道：“乾元二十五年正月失踪的覃霖、四月失踪的穆小帷，腊月失踪的唐启，乾元二十六年七月失踪的何明芳，还有今岁正月失踪的小道士静安，他们的八字命格，全是金旺至阳的剑锋金命……她一脸茫然,“何为′剑锋金命？”
谢雪濯道：“生于壬申年和癸西年之人，称剑锋金命，易术有言，剑锋金者，白帝司权,红光射于斗牛，白刃凝于霜雪①，极具造化。这五人不仅是剑锋金且都出生在夏至前后，八字命格为至阳金旺之局，铸剑术在五行本就重金，这五人若只论命格，无论是习武还是铸剑都极为有利一一”他说着，又将昨夜二人一同盗来的铸剑记录拿出，指着其中两份案卷道：“且更巧合的是，曲沧一门，有三人的铸剑记录与他们五人的失踪时间对了上。曲沧、齐甫言、于怀忠，在这五人失踪后都曾铸剑，时间相差短的两三日，多的半月。”
“比如这最后一次，静安失踪在正月二十三，齐甫言于正月二十六起炉，于怀忠于正月初四，曲沧则是前日，按此时间看，曲沧的时间最晚，略显勉强。“而若从时间上看，因失踪者多，案发频繁，因此每一次出现失踪者后，铸造宗也总有人在铸剑，便是凌千山其间也开过十多次炉。”薛婵点头，“且失踪的人有六十多个，眼下八字命理也只对上五个，尚不算实在证据。”
谢雪濯颔首，“不错，今日宋捕头把静明接到武川衙门，这五人的八字便是静明仔细盘看的，但因其他受害者多未留下准确生辰，宋捕头午后已派了多路人马再去查问，等明日将其他人生辰看完之后，他们会送结果进来。”微微一顿，谢雪濯又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查到了城中三清观一一”薛婵没听过，“为何查到此处？”
谢雪濯道：“若此案真与生辰八字有关，这样五个不同出身境地，互相不识之人，是怎么先后被凶手找到的？”
“算命？卜筮？“薛婵反应极快，“生辰八字不好露于外人，但只有这等情况，寻常百姓会主动道明自己的生辰一一”谢雪濯应是，“不错，城内外的道观、佛寺各有一家，小寒山据武川城略远，暂未考虑，适才我们提到的五人，都去过三清观卜算凶吉。除了这几人，番失踪者中还有二十多人都已确定在三清观上过香一一”“除了寻常祈福，那观里还有个三清座下的添灯鼎纳福，纳福者需写下姓名和生辰八字放入鼎下木龛，再添香火钱许愿，便可让三清日夜加持遂愿，传闻十分灵验。凶手若想搜罗符合目标的八字人选，这添灯鼎是极好的途径。”“今日探查下来，一个年后忽然请辞的小道士嫌疑甚重，此人是这两年看守添灯鼎之人，按观里的规矩，那些生辰八字隔一段时日要在那鼎炉里焚毁，如今我们推测，在焚毁之前那道士已抄录给了他人。”薛婵疑道：“从前武川衙门未查到？”
谢雪濯摇头，“三清观是城内唯一的道观，逢年过节去的百姓极多，若非凌景和提到了曲沧师徒看中命理之道，哪怕查到三清观也只是寻常，且今日除了证实失踪众人去过，洗剑阁和千翎三家的帮主、长老也都是常客一一”薛婵听得惊讶，谢雪濯便继续道：“三清观的观主名唤清阳子，极善道经与道医，蒋畅、连永齐、魏伯泰皆喜欢找他清谈讲经，曲沧、叶裁霜也常去，外，七日之前孙尧也去过那里。”
薛婵眉头大皱，“孙尧也去过，还是七日之前？三清观……命理八字、各家门主长老，还有孙尧，难道这三宗案子皆有关联……孙尧去做什么？”谢雪濯轻叹，“他去给凌芳菲求平安符，平安符在三清之前加持数日，三日前被拿走，我们去探问之时，他们还不知孙尧已经身亡。”“三日前……“薛婵灵机一动，“三日前凌芳菲来找蓁蓁探问肺积治法，还没说几句，便被身边婢女急匆匆叫走，当时我送她出门，曾发现一个灰袍身影在花墙之后或监视或偷窥，当时那人走的极快，我未认出是谁，后来经由碧云之口认定那人应该是孙尧。现在想来，那时孙尧跟踪凌芳菲，只怕是想把平安符送出去薛婵语速极快，谢雪濯道：“如何经由碧云之口？”薛婵本就要告诉他碧云之事，当下把今日如何遇见碧云，碧云之哭诉，又如何去槿园一并说与谢雪濯听，谢雪濯听完，表情同样大受震撼。燕真在旁道：“那凌千山瞧着人模人样的，凌芳菲我今日见了，十分温婉大方，就算时而精神错乱，凌千山也不会枉顾人伦禽兽不如吧。”谢雪濯沉思片刻，“白姑娘说凌夫人的药有问题？”薛婵颔首，“是，说和凌千山说的凌夫人的病状不符，但也未辨全。”“如此也够了，看来这槿园里也藏着不少秘密。"谢雪濯幽幽言毕，又道：“我们去搜孙尧的屋子时，并没有发现平安符，这平安符当是送出去了一-”“那就是说，三日前孙尧就见过凌芳菲了，可当夜，凌芳菲不仅没有提过此事，更说这一年多与孙尧毫无往来，按碧云今日所言，她定是在说谎无疑。”薛婵说着眉头紧拧起来，“你们和我们本都是为了灭门案来的，后来查着查着，似乎失踪案也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