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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出这话本是在陈述事实,可落在贺敏行耳中,便是她根本不想留下自己的孩子。
她恨自己对吗?她想拥有谁的孩子?
谢积玉的吗?
哈哈。
贺敏行笑着,眼中却愈发冰冷。
“怎么不会有呢?我们日日相对,夜夜相伴,总会有的。”
他轻抚姜婉挽的长发,而后落在她的脖颈处。
他的手沿着白皙纤弱的颈部向下,像是在轻抚一朵盛满晨露的花。
“雀奴,你这样真好看,就像是一只被圈住脖子的雀,美得惊人。”
花瓣被一点点打开,而后挤出汁液来。
被雨爱怜过的花,是香的。
花开到极致的时候,香气和声音如何也藏不住……
藏月楼中,时不时传来水流散落的声音,女子隐忍呜咽声像是小兽低吟。
藏月楼外,姜祈年一人独守。
他手中的香炉已经熄灭了。
他脚下,雨水蔓延,指尖已经发白却还紧紧握住香炉。
……
一直到雨停,寒梅落了一地,里面的人方才开口。
姜祈年推开门,便见贺敏行肩头遍布着划痕,还有一块十分醒目的咬痕。
床幔上、地上、床榻上遍布血迹,到处都是。
他未着上衣,坐在床榻前,身后红帐却牢牢遮住了姜婉挽。
她似是被一个红茧包裹,只能隐隐看到她侧身背离贺敏行,微微缩起身子。
她小时候害怕难过的时候,便会这般姿势,就像是自己形成一道防御的墙,挡住所有的黑暗。
姜祈年的心被撕扯,他快步上前,“她怎么了?你说过不会伤她的!”
可贺敏行将一掌挥出,将他挡开。
“她无事,都是本王的血而已。我们闺房之乐而已,雀奴喜欢咬人,想要留些痕迹给我罢了。”
贺敏行抚在肩头的伤口上,带着笑意,“我的伤口不必上药,既是雀奴特意咬的,那便一直留着吧。”
他看着贺敏行手中的香炉,看着他愈发难堪的脸色,便越是愉悦。
他偏偏要姜祈年亲手来打破这面镜子,要雀奴知道,她所依赖信任的皇兄是什么鬼样子。他要姜祈年断了心思,要雀奴永远也不会原谅姜祈年。
“今日之后,她若是真如你所说,将所有的心意转移在本王身上,你想要的,我自会帮你得到。”
贺敏行接过影容递来的药碗,将姜婉挽唤醒。
他霸道得很,根本不许影容近身服侍姜婉挽,只是自己端着药碗亲自去喂。
只是,姜婉挽并不配合。
啪——
碗被她摔碎了。
姜婉挽看着贺敏行,“这是什么?”
外面姜祈年手中的香炉渐渐散发着香气。
姜婉挽捂住鼻子,可却晚了,她顿时手脚无力。
正想要动用魔气,便见半空中的话。
【那是姜祈年炼制的药,配合香炉可以让人移情。啊啊啊,宝宝会忘了谢积玉吗?】
【贺敏行真是够狠,亲自让哥哥来送药,还让他站在外面吹风听墙根。】
【哥哥在外面要碎成冰了吧?心疼心疼。】
【我去!!!哥哥心机boy,谢积玉估计也没想到大舅哥要他命。哥哥看来是事业疯批,女主都不在乎了吗?】
她如今和贺敏行对上,最多是平手。还杀不了他,且还有可能再一次被抓,被他们俩联手困住。
攻心为上,她需要贺敏行相信自己爱他。
然后让他永远消失。
“皇兄的药,对我有效果吗?”姜婉挽问。
【魔物体质特殊,其实这个药效作用不大,并且因为宿主根本没有爱上谢积玉也不存在移情一说。宿主不必担心。】小白鸽在她脑中解释道。
如此便好,他们对她百般算计,万般强求,她便也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贺敏行想要的,拿去便是。
只要——他把自己的命也交给她。
至于皇兄,她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是一些让你忘记那些不愉快事情的药,乖,喝完药,闻着香气入睡,等你醒来,便再无痛苦了。”
姜祈年不敢看她,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点燃香炉,然后便又重新倒上一碗药。
这一次,她还是在挣扎,只是力道却小了许多。
她转头,抗拒着汤匙,落下泪来。
“雀奴,可是怕药苦?你皇兄亲自熬的药,可是甜的,不怕。”
姜婉挽用尽全力打在贺敏行脸上,“卑鄙!”
她挣扎着,却只是跌落床榻,而后便被姜祈年接住了。
“皇兄……”姜婉挽看他,落下泪来。
她的眼红了,像是打碎的红玉镯,一块一块扎在他心上。
姜婉挽扯住他的衣袖,“皇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吗?”
姜祈年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他想开口,想说话。
雀奴,我带你走。
雀奴,别怕,皇兄在。
雀奴,不是这样的。
……
可这些话,他却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