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拥抱
第二十一章
他的不甘和嫉妒在忽然之间曝在世界之下。徐季柏听见他的心跳空了几拍,很久才重新恢复跳动。“…怎么猜到的?"他强装镇定,语气平静。其实送药多正常,不正常的是他罢了。
他大可大方地走进来,代表国公府聊表歉意。说到底是他不坦然。
“叔叔不会像徐闻听一样只是口头问候吧。"孟茴说。当然不会。
徐季柏想。
他从袖袋里拿出那只瓷瓶,搁在桌上托盘中,和徐闻听的药发出清脆的碰撞尸□。
“一日三次。"徐季柏说。
孟茴点点头,用左手从桌上拿起木履,笨拙地沾了沾药膏,去往右手伤患处够。
刚点了一下,她的手就被一只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拂开。“我来。“徐季柏敛着眉眼,以长辈自居去帮孟茴。徐季柏很高,比徐闻听还要高,但半跪的姿势显然暖昧,他只能拉高孟茴的手,弯着腰,去平衡两者身量。
孟茴手背是徐季柏灼热的呼吸,她指尖轻微一缩。孟茴的右手有点肿了,木履带着药膏按下去时候,肌肤回弹地缓慢。徐季柏紧拢起眉:“是什么情况?”
“也不是什么大事。"孟茴眼皮快速掀了几下,“他总是这样。”这个“他"是谁,他们两人心知肚明。
徐季柏一口气闷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他们说我要习惯。"孟茴看着给自己仔细上药的男人,徐季柏眉眼立体得出奇,在被窗框聚焦放大的阳光下丝毫没有磨平的意思,反而更加深邃,她不是第一次知道徐季柏生得好,可却是最叫她失语的一次。孟茴沉默了好久:“我可以不习惯吗,叔叔……”“可以。”
徐季柏说。
他上药的动作稍显停顿,抬起眼平静看着孟茴:“你没有义务习惯他。”孟茴鼻尖一酸。
徐季柏说话太过循循善诱,叫原本只想在这里打住,点到为止的孟茴,真听到安抚后忍不住继续说:“其他人也可以不习惯吗。”“可以,我的母亲、大嫂、父亲兄长…包括我。“徐季柏涂完手背,往手臂游走,“你谁都不必习惯。”
话音落下,灼热的泪无预兆地滴在徐季柏的手背,他错愕地抬起头,这是第二次看见孟茴在他面前落泪。
孟茴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眼睛红、鼻子红、脸颊红,皮肤白瞳仁黑,像一尊即刻破碎的瓷娃娃。
但徐季柏显然没有心情看这些。
他慌不择路,他不知道孟茴为什么忽然哭。“你…你别哭了。“徐季柏苍白地说着,下意识去找手帕,却想起沐浴后的插曲,叫他更衣时把手帕忘记了,他只能拿着袖子去给孟茴擦眼泪,又怕不小心把脸上的药带走,只能围着眼圈氤氲,用袖子吸走眼泪。孟茴偏开脸避了避徐季柏的手:“…等会还要回宴厅吧,别把叔叔的衣服弄脏了。”
徐季柏沉默片刻:“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又是沉默,他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你想说的告诉我。”纵然孟茴知晓作为长辈,徐季柏有多好,却从没有一次如这次切身体会。孟茴包着一层眼泪,声音轻弱哽咽:“她们说我阿姐。”徐季柏立晓了其中关窍,他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我也撒谎了。”
“刚刚和叔叔说不疼,是撒谎的。”
“我来处理。”
孟茴抬头,看着这个弯着腰,专注给她涂药的男人。他话音很轻,但就是叫人知晓,这话掷地有声。为什么前世的徐季柏不在呢。
孟茴生出一种荒凉的悲伤,如果前世的徐季柏在,她应该不会走向那般结局。
手臂的伤处,徐季柏弯身不太好涂了,他半跪下身,执着孟茴的手臂细致地抹药。
一块儿还未曾涂完,忽然,他肩膀坠下一个突如其来的重量,他的侧脸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着。
过了好久,徐季柏才意识到,是孟茴的脑袋。孟茴在靠着他。
他像一个习惯干涸、却忽然接触水源的草,原本也能苟活,却在触碰水源之后才知晓何为甘霖。
“……”孟茴很快就一世到,这个行为越过叔侄媳之类的伦理界限,立马就要起身,歉然的话语刚起,还没来得及动,背脊忽然就被人揽住,那是一道很轻的力道,丝毫不会显得越界的孟浪,就好像只是来自长辈的安慰。“没事,我来处理。"徐季柏说,在夏季轻薄的布料上,他感受到肩膀被蕴湿的粘稠感。
他们大概都疯了,在这种地方、在离宴厅一墙之隔的地方搂抱这么久,谁也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好了没有啊,你们怎么还在里面!”
直到徐闻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孟茴才恍然惊醒,从徐季柏的怀中即刻起身。
徐季柏手中温度骤然抽离。
他抿着唇,无话起身。
房门被从外打开,徐闻听走进来:“右手涂完药了吗?”孟茴挪开眼:“嗯。”
她看了一眼徐季柏的肩膀,幸好今天徐季柏穿的是浅色,一点水痕不至于被人瞧清楚。
此时婢子也送了药丸进来,孟茴就水吞服,便该回宴厅了。“走吧。”
“等等。”
徐季柏叫停,他叫婢子又找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