嗫嚅,不敢反驳。
半晌她道:“先解亲,我要和祖母说清楚,其他的慢慢来。”孟祈有些意外:“你要去说?”
“嗯。“孟茴笑笑,“以前我胆小,总觉得国公府是什么庞然大物,现在看看…其实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个长辈遗言罢了,没有叫我囹圄的道理。”
孟祈挑眉。
她的妹妹性子她最熟悉,其实很胆小,即便后来变得大胆一些了,却也只敢在熟悉的地方露出指甲,不敢被很多人注视。她愿意就此对徐季柏改观一分。
她笑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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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那日是个晴天。
郑老夫人难得准了请安,除了小辈之外,两房夫人也要下给去。因着陈望断外男身份,要避着其他女眷,便只在沁心园。从初七到十五,孟茴没和徐季柏见面,国公府也没人来找她去听中馈,想来是徐季柏离开之前做了安排。
孟茴有一点点想他。
孟茴一早起身洗漱,叫春和给她梳了简单的发髻,然后从柜子深处,拿出一支鸽子血银钗,叫她簪到发间。
春和看到第一眼,眼睛便亮起来:“好漂亮的宝石,奴婢和姑娘见了那么多首饰,从来没见过比这个成色好的红宝石!”孟茴笑了笑,看着春和把钗子簪到她的发间。乌黑的头发被鸽子血衬出更多油亮的光泽,宝石亮闪闪的。徐季柏的眼光真的很好。
孟茴这么想。
“走啦。”
她作别,叫春和留在院子里休息,自己起身出门,随孟母和孟祈去了主院。主院里,此时人基本都到了。
孟知了冷笑看着孟茴。
孟茴当没看见,和孟祈一并逐个问好。
“孙女请祖母安。”
“都坐。”
郑老夫人手里捻着一串小叶紫檀佛珠,一圈一圈地捻。“一个多月没见了。"郑老夫人视线落在生得越发娇艳的孟茴脸上。她这个孙女皮肤越来越白嫩,头发乌黑油亮,一双眼睛灵动得生出几分狡黠。
是很难得动起来的美人,多一分显得跳脱,少一分显得寡淡。够漂亮。
所以难免招惹是非。
她捻了五颗珠子。
然后哗啦一声收起:“孟茴。”
孟茴抬眼。
“孙女在。”
“听说你前几日围猎,冲撞了刘大人。“郑老夫人沉声说着,她薄而贴骨的脸显得沉冷的刻薄气势。
孟茴笑笑:“他先说了不好的话。”
“那你也不该当着皇上的面、京中高官的面去刻薄他!“郑老夫人沉声呵斥,“你是未成婚的姑娘,没出嫁就得了个悍妇的名头难道好听吗?”话落,坐在一旁的孟无越忽然淡淡开口,含着三分笑意:“谁敢议论三妹妹呢,三爷护得很,祖母怕是言重了。”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从性子出挑,成了为人不安分。
维护这事其实很灰色。
不细想,就是三爷与小辈关系好,三爷对下属一直都不错,谁也不觉得谁有什么不对。
可单拎出来,又是另一种味道了。
场上气氛被孟无越这句话,弄得一室冰凉,各自心怀计较。孟祈冷着脸:“堂弟这话便有意思了,京中无人先置喙,你倒说起来了,要不要请上大理寺,当着大理寺卿、三爷的面辩个分明?”“我可什么都没说。”孟无越挑眉。
“堂哥当然什么都没说。“孟茴温吞笑笑,“就像都知道您护着四妹妹一样,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二夫人偏看了孟茴一眼,眉头微微拧起。
她感觉孟茴更难缠了,三言两语又把事情按了回去。孟无越莞尔一笑:“三妹妹嘴利。”
“好了。“郑老夫人打断,“这种话以后不要叫我再听到,外面什么都没说,你们倒是先赶不及地给家里人抹黑了。”
“以后在外都注意一点,别给家里抹了黑,三姑娘和四姑娘都是待嫁的,别招了难听的话,都知晓?”
几人都点头,“祖母说得是。”
郑老夫人换了话题,说起最近最关注的事:“无越也快考试了,都准备得怎么样?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以后孟家是要你担着的。”孟无越:“孙子都知道,心中有数。”
二夫人帕子一甩,声音细细地跟上道:“一直在准备呢,前些日子儿媳想着外头私塾不够好,便动了送无越去府塾的念头,想着茴娘给国公府牵个线,被拒绝了,想来是儿媳太冒昧。”
孟茴就在等她这一句。
她还怕二夫人不说这件事。
她本想着互不干扰就到此为止,可孟无越实在恶心,欺人太甚。孟茴看着二夫人,面不改色地笑道:“自然要拒绝。”“二叔母执掌中馈,连个府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叫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孟府落魄成什么样,这成何体统?我若真和国公府开了口,还不知丢怎么样的大人。"她呷了口茶润嗓子,微微眯起眼,“二叔母今日既然提了,我倒想问问,叔父月俸十六石,祖产四家商铺仍在收租,大房开支从我阿娘嫁妆出,现在居然连府塾的二钱银子都没有。”“二叔母,钱呢?”
孟茴直视二夫人,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