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内敛些,不管多么震惊都放在心里,凝肃着脸站在最前面,听隆泰给他介绍这里打的兵器。
没错,他站在最前面。
他的先生反而不知何时隐退在了他的身后,只是看着他,必要时提点。“先生,这些兵器,打得太慢了。我快没有时间了。"他有些沉默。在隆泰走后,才对身后之人露出少年的脆弱。根本不复方才在人前的稳重威严。“殿下,是你的心不定。“赵枢负着手,目光看向燃着熊熊火光的缸炉。朱宁玉垂眸,默声道:“您说得是。”
“只我身后的人越来越多,我怕我若输了,也要连累他们丧命。还有您…”赵大人为他所谋甚多,他不敢想若是他败给了朱鹤堂,先生会不会对他失望。先前有多意气,如今就有多沮丧。
身上的担子太重,他终于有了一丝恐惧。
赵枢并不责怪他,毕竞他还是个少年人,年岁太轻,没有经历过太多事。他也没有让他停歇,当夜便摆了鸿门宴,把蓟州总兵张荣寿请了过来。朱宁玉得单独去见他。
赵明宜准备的席面,她盯着仆妇送进了厅中,很快便见赵枢出来。他今日闲适得紧,只穿了身青白的右衽领袍,束了玉冠,五官在傍晚淡淡的明光下格夕优越。
他伸手招她过来,虚揽着她的肩:“辛苦你了…”“这有什么,准备席面而已。"她肩膀有一点热,是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不自觉地抿了抿。
她还是会因为他的触碰而感到轻颤。
把他的手拉了下来,伸手去挽着他,仰头道:“殿下可以收服张大人吗?他毕竞太小,而张大人已经为官二十载……”“蓁蓁,你小看陈王了。"他停了下来,笑看着她:“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赵明宜注意到他的称呼。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点点头,不再询问。倒是她又想起了别的,攀附上他的胳膊,问道:“你都是这样吗?"语气中带着笑。
“什么样?”
“这样相信自己?你说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跟他走在夹道上,两个人静静地走着,身后跟着的人都离得远了几分,默契地都不去打扰。赵枢看着她笑起来甜甜的,一时心软,摸了摸她的头发:“也不是。我也不是圣人。”
她更好奇了:“那你什么时候会不信自己呢?”赵枢停下来,忽而淡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俯身道:“我第一次抱你的时候……其实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受我。"那时他的心心情并不如表面的那般平和。就如他所说的那般。
她若不喜欢,他那样的冒犯,便已经算罪孽深重了。或许往后连兄妹都做不成。
赵明宜脸上的却一下子淡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忽而仰头去抱他。
“怎么了……“赵枢摸了摸她的头。不知她的情绪为何一下子不对了。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我身上不信自己呢。赵明宜想问出这句话,却是不敢。
他那样好,跟他在一起以来,她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爱护。这是一种很不一样的体验,就像把她重新养了一遍,洗去了前世所有的尘土与疲惫。“没什么,你应该早点爱我的。”
前世太晚了。
她要回头都已经来不及了。
赵枢摸了摸她的头,抱着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许久才带她回到正房。不过他又很快离开了。
朱宁玉面上带着笑,意气风发地往他书房里去。赵枢听见他的脚步声,便知道他差不多成了。只他并没有夸赞,面色反而凝重,将底下人递上来的信给朱宁玉:“准备一下吧,你即刻返京。陈家坐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皇伯父的病怎么一下就这样了!“朱宁玉吓了一大跳,方才的喜悦已然荡然无存。
面色也变得凝重。
他很快冷静下来:“我马上回去,不能给言官落下把柄。”只是此行定然凶险无比,他能不能在皇后跟国舅爷手里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吩咐完刘崇准备朱宁玉回京的事宜。差不多天已经黑了。赵枢回房的时候才觉里间燥热。暖和得有些不正常了。“傍晚张家命人送了些瓜果过来,夫人想吃,只天气冷,那些东西冻手,便让人生了炭火。"本就是有地龙的,如今又烧了炭,不热才是怪事。甫一进门,他便瞧见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个姑娘。她已经换了身衣裳,湘色的小袄,底下是柔软的棉布裙子,垂了一点在地上。偏她还不觉,正拿银匙子吃碗里的瓜果。
他好笑地走了进去,坐在她身侧,给自己倒了杯茶。“屋里烧着地龙,你又吃这个,是要上火的。”赵明宜没有这个觉悟,手里的银匙依然拿着不放,微微抬头看他,小声道:“我想吃。”
行。
“那你吃吧。"他看着她,柔软的面颊在屋里蒸得红润起来。不想拘着她。西瓜在冬天是很金贵的东西。朱宁玉收服了张荣寿,想来精明如他,是在借着讨好他夫人,变相地讨好朱宁玉了。他见她吃得开心,也不想扫她的兴。他坐起身来,起身解领扣,问她瓜甜不甜。她还没察觉到危险,点着头欢道:“甜。"眼睛笑得弯弯的。看来是很好吃了。
他喜欢看她高兴的样子,走到她身后:“那你给我尝尝吧。”白净的碗里还躺着十几块儿鲜红的瓜果,她察觉到他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