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不会回来,她这意思……明天也要回来?
华琅撩起眼。
在他看过来的瞬间,詹云湄俯下身子。
华琅下意识微微垂眼,脑袋后移些许,是个典型的含有躲闪意味的动作。华琅总觉得,詹云湄身为一名武将,多多少少会带着强势,以及粗鲁,在日常,他只能感受到强势,但在她的亲吻下,他不仅觉得她强势粗鲁,甚至还有粗暴。
和她在一起,太过安全,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不必担心安危、更不必担心吃住,所以,他不经常动脑。
感受到羞涩与隐约的慌张,下意识地躲,压根就没思忖她要做什么。詹云湄察觉到华琅对轻微动作,虽然幅度极小。略挑眉,勾住华琅衣领下的狼牙绳,拽住绳子,以把他人拽到身前,“怎么,我亲一亲你也不行了?华琅公公,小气至此?”目光下移。
华琅脖子上的狼牙被拽起,脖颈后仰,喉间展出,白皙修长,詹云湄忍不住,抚了抚。
充满柔和与爱意的抚摸,常常带着一股能穿透皮一切的温暖,她掌心的温度,似乎融进了他的皮肤,化进血液,缠绕骨髓。华琅不清楚该说什么,作为一名曾只手遮天的大太监,巧言令色应当是他最不值一提的长处,可是到了这里……
他不会说话了。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想偎在她的怀里,听她分享在京营的日子,听她说起她的过往,或者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
“华琅公公,舌头不会用了么?"詹云湄打趣着,放开了狼牙绳。失去支撑力,华琅只好两手撑在身侧,以稳定身子。侧开头,不去直视她灼灼双眸。
低声:“很想你。”
“嗯?"詹云湄笑意盛浓,撑手俯身,在他脸侧,“再说一遍,没听清。”“没听清就别听了!"华琅推开詹云湄,挪到榻的另一侧,掀开被子缩进去。这个时候生气的华琅,其实很好对付。
只要不理他,他就会自己气自己,然后偷偷摸摸来观察她是不是真的不理他了。
詹云湄计划再通。
在困懵入睡之时,詹云湄忽然感觉颈侧痒痒的。睁开眼,华琅将脑袋埋进她脖颈间,正低着头,往她手里塞着什么。詹云湄闭了闭眼,赶不走繁忙军务带来的困意,只好就着倦懒的调,问:“这是什么?”
本就温沉的声嗓,此刻添上愈发多的低哑,直进入华琅耳中,他闻声愣了下,耳根发烫。
华琅咽了咽喉咙,压平语调,“没什么,将军睡昏头了,感觉错了。”“奥……“詹云湄半信半疑,却不想和他做计较,他现在已经主动钻到她怀里来观察她了,其他的…随意吧。
便抬起手,将华琅圈在臂里,低头吻他额头,“好眠。”翌日早。
詹云湄在紧致的拥抱中醒来,睁眼先倦倦眨了两眨,动了动右手,才发现手里有什么东西。
张开。
是一颗灶糖。
想了半响,才记起今儿是小年夜。
昨天华琅去糖坊,就是为了这颗灶糖?
她是很爱甜食的,从前经常缠着母亲要灶糖吃。詹云湄弯唇,将灶糖塞到榻头边上小柜,打算出府带走,却没想,这一动,把华琅弄醒了。
醒来,左右蹭她。
这会子意识不清不楚,蹭得乖巧,她没去摸他,摸他,他醒了,就不会再蹭她了。
蹭了会儿,华琅慢慢醒来。
缓慢眨眼后,抬起头,眼皮还耸拉着。
“乖,放开我,得上职去了,"詹云湄动了那只被两人拥抱而挤在中间的左手。
华琅没说什么,自觉往后撤。
詹云湄顺势抽出左手,清早并不能意识完全清晰,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也没有刻意收着什么力道。
于是,抽出手时,不小心挤压到华琅,不知挤到何处,只觉温软。她还没有回过神,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突然被他重重推开。差点没坐稳,摔到榻下,好在及时扶住。
没来得及开口询问。
华琅转过身,将一大团被褥收起来,藏起来。“你出去!“先是他激动猛烈的凶吼,而后他垂塌腰身,语调成了哭腔,无助哀求她,“将军…你先出去,好不好……詹云湄彻底醒了,拉住华琅手臂,他反抗,不愿转过身,她不逼他,往前凑了些,他猛地捂住她的双眼和鼻子。
可是,他还是没有她反应更快,她的指尖已经触摸到,一滩湿濡的、温热的,在被褥上,自他溃烂、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而来的。詹云湄眼前漆黑,只能感受到他剧烈颤抖的双手,听见他破碎的哽咽。她并没有嫌弃,更没有恶心,只能想到一件事,他怎么会这么小心呢,是她给予他的安全感太少了吗?
詹云湄摸到他的手,安抚地轻戳他的手背,笑着说,“华琅,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