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歪了,因为华琅的瞳孔里,映出了她。她微微低头,不需要什么提醒,他就明白了。为她整理发冠,掖好耳边碎发。
华琅不愿意抛头露面,詹云湄便带他入侧门,略过京营大堂,直接进她的值房。
“很快回来,困了就躺会儿,里间有小榻。“她留下嘱托。他点点头。
京营不是贵府,不燃炭,所以詹云湄提前给华琅围了斗篷。华琅坐在榻边,往斗篷里缩。
鼻间残留她身上好闻的气味。
应该是哭得太久,他没什么力气精神了,将将才靠在榻头,斗篷毛领遮住半张脸,在这样的暖融融下,不知不觉闭上眼,睡着。詹云湄回值房,小榻最内,华琅背对着,蜷在斗篷里。他今天已经懵怔到连给自己盖被子都忘了。她刚拉上被子,他立刻醒来。
醒来第一件事,往后撤身,不让她碰到他,以免再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睡醒没?"詹云湄看见了,但忽略。
“嗯。"华琅点头。
“小案桌上有茶点,还有兰琬泡的茶,冷了盖被子,闲了就自己找点事儿做,"她理开垂落在他脸颊的发丝,掖在耳后,捏了捏他的脸。长肉了。
詹云湄笑了笑,往外走。
华琅一个人呆坐了会儿。
晌午,终于理智回归。
抬头望一圈,原来已经在京营的主将值房,以前经常到这儿来,不过并不是在这里睡觉,要么就是和以前的主将争军务,要么就是行皇命。来这里玩几……还是头一回。
很新奇。
特别是想到詹云湄就在外面,变得更新奇。在衣袖下的手,触碰到小小的一物,华琅捏住它。他还没来得及把它送给詹云湄。
值房像隔开了校场和大堂,无比寂静。
华琅走到内外间的门后,打起帘子,詹云湄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批阅军务公文,偶尔还要核对什么,册子太多,她总忙碌,找来找去。咚咚三声,值房门被敲响。
打开。
荣宁郡主捧着锦盒轻快入内,没能看见华琅,嬉笑着对詹云湄说:“将军,这个送您。”
锦盒下,是一顶贵重精美的发冠,翡翠剔透,打磨精湛,不需戴上,就能想象到詹云湄束上它时的温润大气。
和他准备送出的,云泥之别。
莫名卑怯爬在心头。
那边,荣宁郡主道:“您今天来得好晚,我之前来过一次,没见着人,贺副将说您今儿要迟点到。”
詹云湄道谢,对郡主的后话没做太多解释,催促她:“快去训练,你的礼已经备好了,晚上回府自己瞧去。”
郡主离开不久。
詹云湄出声,只是没回头,还在看公文,“还在那儿站多久?无聊了就过来吧。”
华琅一愣,下意识驳斥:“才没有。”
詹云湄笑着,“搬张椅子来,坐我身边陪我。”………啊,“他未说完。
“怎么了,不愿意么?”
……愿意。”
第一次陪詹云湄处理军务,又是奇妙的感觉。原来她是这样果断的人,批阅上报军务从不优柔寡断,她会生气,也会被烦心,还会捏眉心,一筹莫展。
华琅此刻才觉得,原来一点都不了解詹云湄。“袖子里藏着什么?"詹云湄突然说。
华琅回神,缩手,摇头:“没什么。”
“我看见一个边儿了。”
“真的没什么。”
“真没什么,那就给我看看。”
一股力在华琅腰侧,拽动着整个身子,往前扑,离开凳椅,身下悬空,下意识挥动手臂,想找什么来撑住。
撑住了詹云湄的双肩。
他整个儿,跨坐在了她的怀里。
袖子里藏掖着的也被她轻而易举取出。
“自己做的书签?“詹云湄将小枯叶举高,长窗透来一束光,穿透枯叶纹脉,并穿过她的瞳孔。
被光照着,瞳膜几近消失般的透明,瞳孔明亮光润,华琅不自觉地,被她神情吸引引。
很快回过头,伸手抢夺枯叶,“不是给你的!”“噢?"詹云湄弯手到腰后,把枯叶书签放在身后,抬头笑看华琅,“我还没问是不是给我的呢。”
华琅一时恼羞。
脸颊绯红,细长双目有羞涩,有气愤,更有詹云湄说不上来的意味。想亲。
便做了。
压下华琅的头,舌尖稍触他的唇,他立刻张开双唇,让她融入。疼痛和快意席卷,甜蜜与苦楚裹住身子,华琅闭眼,又睁眼,奈何无法与詹云湄的强势博弈,最终还是闭眼。
吮咬、厮磨、勾缠。
好疼好疼。
唇舌都被她咬着,卷着,华琅加促呼吸,腰腹习惯性作颤,微微耸起背脊。她从未闭眼,注视他神情的痛苦,这痛苦不纯粹,含着接纳她的侵占,还有享受。
渐渐地,华琅有了几次回应,可都十分轻微。他憋着脸与呼吸,她放开他,让他喘喘气。趴在华琅颈侧,感受脉搏快速剧烈起伏,詹云湄闭了闭眼,道:“华琅,我很喜欢这个书签。”
华琅听到了,清楚地听到了,不知为何,双眼又湿漉漉,伸手,抵开詹云湄。
正疑惑不满,但很快展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