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喊!阿元连忙挤开人群,几人挨挨挤挤一起到了前头。头一日,自然又有差卫维护秩序,排队上船,苏灵璧拿出官船票,另补了钱,四人方上了船。
苏新兴奋得眼睛发亮,她是从没有被大人带着出过门的,单单将游玩这几个字,就足够让她高兴得一晚上睡不着。
这会儿踏上大船,放眼望去,碧绿色的湖面波光粼粼,旁边人声沸腾,简直,没有语言来形容心情。
她再不是谁家的拖油瓶,再不是只能被呼来喝去,再不是只能挨骂挨打。她也有一个家,有她特别特别喜欢的家人,小孩双手抱着苏灵璧的腰!苏灵璧随她撒欢,站在船板上吹风赏景,看累了,才进去找了位子坐下。大船扬帆随风顺流而下,不颠不簸,又恰得他们四人都不晕船,非常的舒适。
一路平稳轻快,抵达利州府码头上,甚至还不到一个时辰。在熙熙攘攘中下了船。
入了眼底的利州府码头,那才叫一个人声鼎沸,人山人海。抬眼看去,都看不到头的。
各种嘈杂的叫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苏灵璧直接道:“雇车去!”
挤出来人群,车马骡子驴等脚力车夫可多,都不用特意去找,那些人自动就上前吆喝了。
苏灵璧雇了一辆看着较为干净的马车。
车夫喜滋滋请他们上车,鞭子摔了几下,驶出人群,问道:“几位客人是要去何处?”
苏灵璧且说:“我们今日上府城游玩,不知包你的车一日,是何价钱?”车夫一听,竞然是个大生意,更高兴了,连忙说了个价格。这价格还算合适,这人没有见他们又是女子又是小孩就张嘴糊弄,苏灵壁便是没有跟人绕价。
点了点头,直接跟人说道:“我们今日就沿临城河行动……唔,来回走长阳两道,先去看秦泊坊表演,之后再去南楼食肆街道,逛一逛,然后吃中饭。午饭之后沿路继续走,登及第楼赏景看先贤诗词,最后,可至城河边,下马登船,游湖赏景。”
这一出口,完全是对各个位置地方路线了然于胸。顺顺当当的一天的旅游攻略。
阿元听得目瞪口呆,两眼冒着崇敬的光,“观主,你不是没来过利州府么,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苏灵璧颇有些一脸矜持,如果可以,她非常想说,这也不算什么,哪里值得瞪大眼睛,出门前,随手准备的平平无奇的旅游攻略罢了,此时要是有个手机,不开玩笑,攻略她能做五个版本。
那车夫也听得直点头,他形容不出来,讲不出好听的话,但也没有遇见过条理分明这么会安排的,还怀疑,这是外地人?原以为去哪儿就是一个地点,竞能如此说了一串,竞然一下子一天的行程全安排好,他做车把式的,别的不说,会识路是头一件重要事,再一品那路线,可不就是往一个方向的,方便得很!
“几位客人且坐稳了,这就出发过去!"车夫话一落,拉着马绳,马蹄哒哒踩了几下后,往前动,带着车轮吱呀吱呀动起来。既是特意出来游玩,肯定得是按着一天来游览,专车有了,她便当了向导的职。
左右无事,车里头,几人又一路看着利州府的风景,一面说话,阿元可真把苏灵璧当百晓通了。
“观主,秦泊坊是个什么地方?”
苏灵璧昨日查了一肚子的资料,听见问,自己靠在软枕上,眼睛从窗户看外面,慢声与他们说道:“是个音戏楼,听说是有许多年历史了,经了几朝传下来的,从前还有许多文人为之做过文章,写过故事,我粗粗看过几篇而已,有许多连我也不知道。
说最近的,是前朝时,有个名声极盛的音律大师,就出身泊坊,后来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乐曲名调。如此想来,这大是个风雅的好地方。既然过来一趟,不去看看,也算白来了。据说每日音律表演只开一场,我们这会儿过去,还不知道能不能买上票呢。”
说着担心买不上票,面容却并不着急不高兴,还带着隐隐笑意。这样便让一旁的苏新着急起来,只问:“买不上票,岂不是白去了?”苏灵璧捡了一块碟果匣里的酸梅果脯放进嘴里咬着,方才在街边买的,酸得眯了眼,表情闲适又放松,吃下果脯,方笑回:“怎么能是白去,听不了音律表演,还能去看那流经几朝的秦泊坊是何模样,左右出门玩乐是为着自己开心,没了这一项,也还有下一项,要是因此生了抱怨,反而是忘了初衷,本末倒置了。”
沈秋连声点头赞同,“是这话。”
几人说着,在平稳的颠簸哒哒的马蹄声中,听见一声,秦泊坊,到了。车夫给他们拉了帘子,几人先后下来。
苏灵璧抬眼看过去。
乍然入目的是两层青黛楼,修建在长阳道的左岸,中间一条临城河,河另一面是另一方街景,行人不绝,人头攒动。“好热闹啊。”
车夫去了一处树荫下,指点了位置,说等他们出来可叫自己。苏灵璧和沈秋几人,就沿街边走。
偶尔有一个瞬间,苏灵璧还是会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某个名胜古迹游走观赏的旅人过客,像以往的许多次一样,好像这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直到那不知道从那个方向飘过来,青烟般悠悠飘渺在空中盘旋的陌生调子在耳旁响起,才骤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