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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金陵挽歌(一)(3 / 4)

割,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都准备好了?”程廷云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沈疏桐点点头,走上前,替他拂去军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明天一早的船票,经汉口去重庆。父京母亲和囡囡跟我一起走。”

两人相对无言,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窗外,寒风吹过光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凄清。

“疏桐,”程廷云握住妻子冰凉的手,眼中充满了愧疚和不舍,“对不起,不能送你们”

“别这么说。”沈疏桐轻轻捂住他的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慕白,我和囡囡只要你平安。南京若是事不可为,你”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是军人,更是警备司令。”程廷云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声音低沉而坚定,“守土有责,义不容辞。城在人在。你们安心去武汉,等我消息。”

他松开妻子,走到床边,俯身亲吻女儿熟睡的额头,然后将从怀中取出那份一首贴身的照片,轻轻放在女儿枕边。那是他在黄埔读书时与蒋先云所照的。

“把这个留给囡囡。告诉她,爸爸爱她。”他对妻子说,声音有些哽咽。

沈疏桐泪如雨下,用力点头。

这一夜,注定无眠。

这一夜,寓所的灯光亮至很晚。程廷云看着妻子默默收拾行装,将不多的细软和孩子们的衣服叠进行李箱。他看着女儿仿佛要将所有的父爱都浓缩在这最后的时光里。窗外,寒风呼啸,更添凄楚。

正式就任南京警备司令后,程廷云与副司令谷正伦(原宪兵司令,熟悉南京情况)立刻投入紧张工作。谷正伦负责内部治安整肃和宪兵调度,程廷云则更侧重于城防衔接和督促疏散。

尽管上层态度暧昧,程廷云仍以警备司令部的名义,强令开放中华门、挹江门等几个主要城门,允许并“鼓励”市民出城避难。他亲自带着副官和警卫,奔波于各个城门关卡。

在中山门,景象堪称混乱而悲怆。成千上万的市民扶老携幼,背着包袱,推着独轮车,拥挤在城门内外,渴望能挤上西去的列车或汽车,逃离这座即将陷落的孤城。孩子的哭喊声、老人的喘息声、人们焦急的呼喊声混杂在一起。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备旅士兵和警察人数不足,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维持基本的秩序,却往往力不从心。程廷云下车,亲自站在一处高处,用嘶哑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呼喊:“不要挤!老人孩子妇女优先!慢慢来!都有机会出去!”他的出现和喊话,暂时起到了一些安抚作用,人群稍微有序了一些。他看着那些满脸惊恐、茫然无助的百姓,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巨大的愧疚。场景令人心碎。寒冷的冬日里,成千上万的市民扶老携幼,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背着包袱,拥挤在城门洞口,希望能抢在日军合围前逃出生天。哭声、喊声、叫骂声、汽车喇叭声混杂在一起。维持秩序的士兵们声嘶力竭,却难以完全控制混乱的场面。不断有消息传来,某支难民队伍在城外遭日机扫射,死伤枕籍。

程廷云站在瓮城的城楼上,望着城下黑压压一片绝望而惶恐的人群,心如刀绞。他看到白发苍苍的老者被挤倒在地,看到母亲用身体死死护着怀中的婴儿,看到少年脸上茫然的恐惧他所能做的,只是不断下令:“加快速度!不要拦!让他们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然而,与平民百姓的悲惨逃难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幅景象。

几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小轿车,在士兵的“特殊关照”下,几乎毫无阻碍地穿过混乱的人群,驶出城门。车里坐着的,往往是那些早己安排好退路的政府官员、银行经理、富商巨贾。他们携带的并非简单的行李,而是一箱箱沉重的金银细软、古玩字画。甚至有人动用关系,企图将公家的汽车、物资也一并运走。在通往下关码头的要道上,他看到了几辆明显属于政府部门的黑色轿车和卡车,不顾一切地鸣着喇叭,试图冲破混乱的人流。车上堆满了巨大的樟木箱、精美的皮箱,甚至还有用油布包裹着的明清式样的家具和瓷器,明显是某些达官显贵搜刮的民脂民膏。负责“护送”的士兵粗暴地推开挡路的百姓,为这些车辆开辟通道。一个穿着裘皮大衣、脑满肠肥的官员从车窗探出头,不耐烦地呵斥着士兵动作快点,对周围哭喊的民众视若无睹。

更令人发指的是,程廷云在一次巡视中,亲眼看到某部门的一位高级官员,竟然为了将自己的几件大型红木家具搬上雇来的卡车,强行命令士兵将一批等待出城的伤兵从卡车上赶下来!伤兵们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绷带,躺在冰冷的地上痛苦呻吟,而那官员却还在催促着“小心点!别磕坏了我的紫檀木!”

“那是谁的车队?”程廷云脸色铁青,问旁边的谷正伦。

谷正伦叹了口气,低声道:“好像是财政部某个司长的还有一车,据说是某位党内元老的‘收藏’”

“混账!”程廷云猛地一拳砸在吉普车车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只顾着搬运这些阿堵物!置百姓性命于何地?!”

他当即命令随行的宪兵队长:“去!记下车牌和单位!告诉带队的人,要么把东西扔下,拉上老百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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