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无上威严。
随着咆哮声落下,一道枯槁的身影,从神社最深处的祠堂中,一步一步,缓缓走出。
他走的很慢。
每一步落下,整个大地的震颤便剧烈一分。
他身上没有草剃次郎那种借由外力催生出的狂暴气势,有的,只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恐怖。
仿佛他就是这片天地,天地就是他。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古旧狩衣,身形佝偻,满脸褶皱,看起来就象一个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
可当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过全场时,所有被他看到的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象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几乎要当场窒息。
草剃真一。
草剃家真正的定海神针,已经闭关近百年,传闻中早已坐化的元婴期老怪物!
他的出现,让现场所有宾客的恐惧,攀升到了顶点。
“老祖宗!”
几名幸存的草剃家长老,连滚带爬地跪了过去,痛哭流涕。
“老祖宗!次郎他次郎他被这个狂徒给杀了啊!”
草剃真一没有理会他们。
他那双仿佛看透了岁月沧桑的眼睛,越过所有人,径直落在了龙辰的身上。
他看到了庭院中的一片狼借,看到了崩塌的四方石柱,看到了地上草剃次郎那具尚有馀温的尸体。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整个空间的温度,却骤然下降,空气中甚至凝结出了冰冷的霜花。
“是你,杀了吾孙?”
他的嗓音,干涩而沙哑,象是两块砂纸在摩擦,不带丝毫情绪,却比任何暴怒的咆哮都更令人心悸。
龙辰将那个小女孩轻轻推到她父母身边,然后才转过身,平静地迎上草剃真一的注视。
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因为没有必要。
“你,也想死吗?”
龙辰的话语,淡漠如水,却象是一颗投入滚油中的火星,瞬间引爆了那死寂的火山!
“好很好!”
草剃真一怒极反笑,干枯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那是狰狞到极致的暴怒。
“多少年了已经有多少年,没人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
“小辈,你以为凭着一件不错的魂器,破了阵法,杀了老夫那不成器的孙子,便能挑衅元婴之威了么?”
“今日,老夫便让你知晓,何为天堑!”
话音未落。
他动了。
没有多馀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他那只枯瘦得如同鸡爪般的右手,对着龙辰所在的方向,凌空一按。
轰隆隆隆!!!
天地,在这一瞬间,失声了。
所有人都看到,一只由高密度灵气凝聚而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在半空中悍然成型!
那手掌之上,纹路清淅可见,散发着古老而苍茫的气息,仿佛是从太古时代穿越而来的神明之手。
它封锁了空间,禁锢了法则。
在这一掌之下,一切神通、一切术法,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是纯粹的,以力压人!
是元婴期老怪,碾压众生的绝对力量!
那些跪在地上的宾客,仅仅是感受到那手掌逸散出的一丝气息,就齐齐喷出一口鲜血,神魂震荡,当场昏死过去。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龙辰的身影,渺小得如同蝼蚁。
然而,他的神色,依旧平静。
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凝重。
硬接,必死无疑。
元婴与金丹,看似只差一个大境界,实则却是仙与凡的差距。
丁铃——
清脆的铃音,第三次响起。
这一次的铃声,与前两次截然不同。
它不再是审判,也不是处决。
而是一种扭曲。
以龙辰为中心,方圆十米之内的空间,象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圈圈诡异的涟漪。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被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规则之力,强行干涉了!
那从天而降的巨掌,在进入这片局域的刹那,速度骤然变得无比缓慢,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之中。
就是现在!
龙辰的身影,化作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流光,在那巨掌彻底落下之前,险之又险地从掌沿的缝隙中,激射而出!
轰!!!!!!!!
一声足以将人耳膜震碎的恐怖巨响,终于爆发。
巨掌,狠狠地拍在了大地之上。
整个草剃家神社,连同其所在的那座小山,在这无可匹敌的力量面前,就象一块脆弱的豆腐。
地面,被硬生生拍出了一个深达数十米的恐怖掌印!
华丽的建筑,千年的古木,坚硬的岩石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掌之下,被碾成了最原始的齑粉!
毁灭性的冲击波,化作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东京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