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泽的背脊撞上湿冷的土墙,退无可退;他想呼救,却只挤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像被掐住脖子的雏鸡。
黄皮子咧嘴,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猩红的牙床与密密层层的尖齿,猛地凑近,獠牙几乎贴上幸泽的颈动脉。
“别怕,小子。”
它低笑一声,气息冰凉,“我向来先听心跳,再掏心窝。”
话音未落,四周阴影忽然蠕动——断墙缝里伸出枯手,井口探出乱发,瓦片上浮现一张张惨白人脸,齐刷刷盯着幸泽,无声张口,似在替他哀嚎。
黄皮子伸爪,指尖黑线顺着影子爬上幸泽的脚踝,冰冷、黏腻,像从坟里爬出的蚯蚓,一路钻进骨髓。
幸泽浑身痉挛,牙关“咯咯”作响,泪水混着冷汗滚落,却冲不开脸上那层因恐惧而僵死的灰白。
黄皮子歪头,右眼倒映出他扭曲的脸,木珠则“咚”地一声,像敲在空棺上。
“哭啊,”它轻声催促,声音却像铁锤砸在颅骨,“你的声音——我要留作今晚的鼓点。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啊!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我好怕!呜呜呜呜呜!”幸泽痛苦哀嚎着求饶。
而这却让黄皮子无比兴奋:没错!这才是世人见到他的表现!这才是他想要的!恐惧吧!颤抖吧!
“疼?”
它伸出长舌,舌尖分叉,轻轻舔过爪上沾的血珠,仿佛在品尝最醇的烈酒,“这才刚开始。”
语罢,它猛地抬爪,指甲在虚空一划,没有碰到皮肉,却有一道无形的裂口自幸泽左肩斜劈到右肋。
衣衫瞬间绽开,皮肤下迸出一排细密血珠,像被极细的丝线勒过。
男孩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弓成虾米,十指抠进地面,指甲尽数翻裂,他撕心裂肺:“啊啊啊啊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他扑倒在地。耳边忽地响起曾经在别人家吃饭时听到的大人们的歌谣:
“铜钱响,买路钱;
无脸鬼,牵你走;
走到井,血洗头;
走到林,骨作舟……”
黄皮子俯身,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声音低得只剩气音:“再抖一点,再恐惧一点!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
这种成就感对于遭受了三次打击的黄皮子是无与伦比的。
随着它的话音,四周阴影里响起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一只只细小的黑手从地缝、墙根、瓦缝里探出,指尖滴着黑水,抓住幸泽的脚踝、手腕、发梢,像无数冰凉的铁钩,将他一点点拖向黑暗深处。
黄皮子缓缓直起身,左眼里的木珠忽然“咔”地弹出,滚落在地,露出黑洞洞的眼眶——里面没有空洞,而是一片旋转的漆黑漩涡,仿佛直通黄泉,漩涡深处,传来铁链拖动和遥远哭号的回声。
“听。”
它侧耳,嘴角咧到耳根,獠牙森白,“他们在下面等你。”
黑手骤然收紧,幸泽的肩胛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涕泪横流,喉咙里挤出血丝,却仍在破碎地哀求:“放过我……求求你……”
黄皮子笑了,笑声像钝锯割骨,缓慢而享受。
“求?我最爱听这个字。”
它抬爪,轻轻一握。
“咔嚓”——
幸泽的左臂以不可能的角度反折,骨骼刺破皮肉,血花绽开。
它抬爪,轻轻一握。
“咔嚓”——
男孩儿瞳孔骤缩,喉咙里迸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却被黄皮子用长舌一卷,连声音也吞入腹中。
“再叫啊。”
它眯起眼,舌尖滴落血珠,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像催命的鼓点,“叫到我满意为止。”
男孩此时彻底失去了意识,昏死过去。
“嘁,你连让我讨封的资格都没有。黄皮子有些无趣的转身离去,任由那些黑手将其拖入无尽的幻术之中。
可就当他要离开之时,身后传来一股莫名的强压。
他猛然回头,却见那男孩的身体不断升起,那些黑手也被一阵焚风热浪尽数退去。
就在爪尖刺破皮肤的一瞬,异变突起。
黄皮子一愣,猛地抬头——四周干裂的地缝深处,竟渗出暗红浆流,像大地在渗血。空气骤然炽烈,风停了,声音被无形之手掐断,连黄皮子自己的心跳也突兀地漏了半拍:这是!
“旱……”
黄皮子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它看见幸泽的瞳孔由漆黑转为竖直的琥珀裂隙,瞳仁深处,一轮焦黑日轮缓缓旋转。那日轮每转一圈,黄皮子身上的毛便蜷曲一分,发出焦糊的腥臭。
幸泽折断的左臂突然自行反扭,骨节喀啦复位。
裂开的皮肤下,不是血肉,而是赤金色的蛇鳞,鳞甲瞬息蔓生,覆满全身,每一片鳞缘都闪着干裂大地的纹路。
焦土以他为中心,龟裂之纹闪电般向外扩散,百丈、千丈,直至整个荒村。屋壁崩碎,空气中的水汽瞬间蒸干。
幸泽背后衣衫炸裂,四张膜翼破背而出,翼膜由干裂的光与沙尘织就,一振,黄沙怒卷,化作赤色龙卷。
黄皮子被狂风掀翻,利爪在地面犁出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