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咖啡馆的录音笔与带墨的指尖
某一线娱乐媒体附近的&nbp;“星芒咖啡馆”，总在清晨飘着金银花茶与打印纸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柜台后，看李默穿着黑色冲锋衣匆匆走进来&nbp;——&nbp;他的袖口沾着浅褐色咖啡渍，是昨天熬夜改稿时洒的；胸前别着媒体工作证，照片旁贴着片透明胶带，粘住了边角的磨损；拉链侧袋里露出录音笔的黑色笔帽，笔帽上挂着个小铃铛，是他女儿用彩绳编的；左手握着采访本，封面用透明胶带贴了三层，内页用圆珠笔写满&nbp;“线索备注”“艺人苏晓今早&nbp;9&nbp;点养老院公益（线人说‘作秀’，需核实）；剧组《风起长安》下午&nbp;2&nbp;点影视基地路透（重点拍主演状态）”；右手攥着支黑色水笔，指尖因长期握笔、敲键盘泛着厚茧，指缝里藏着点打印纸纤维，连指甲盖缝里都嵌着淡蓝色墨水，是昨晚打印采访稿时蹭的。
他的固定座位永远摆着三样被精心打理的东西泡着金银花的保温杯，杯身印着&nbp;“客观求真”&nbp;的白色字样，是他刚当记者时导师送的，杯底沉着几片舒展的金银花，他说&nbp;“一天要录两三个小时采访，说话多，加上熬夜，喝这个能败火”；记满&nbp;“新闻清单”&nbp;的活页本，某页夹着女儿的简笔画&nbp;——&nbp;画里的他举着录音笔，女儿举着《小美人鱼》绘本站旁边，背面用彩色铅笔写着&nbp;“爸爸，录完故事早点回家”；还有个迷你充电宝，上面贴着女儿画的小太阳，他说&nbp;“录音笔不能没电，万一错过关键采访，哭都来不及”。蹲守间隙，他会靠在椅背上揉颈椎，左手攥着没核实的线人消息，右手轻轻按压颈侧，眉头微蹙却没停下看手机&nbp;——&nbp;屏幕上是线人刚发的&nbp;“养老院地址”，怕艺人提前离开，也怕错过公益的真实画面。我递过去一杯热美式时，发现他的背包侧袋里放着护颈枕与防蓝光眼镜，护颈枕上印着&nbp;“新闻伦理”&nbp;四个小字，他笑着说&nbp;“天天蹲守、熬夜，颈椎和眼睛早扛不住了，这俩是我的‘救命符’”，指尖碰到咖啡杯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指腹比常人更粗糙，是常年握录音笔、翻采访本磨出来的。
上周暴雨夜，我关咖啡馆门时，撞见他在门口对着录音笔红着眼。黑色冲锋衣肩头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手里攥着刚录完的&nbp;“艺人苏晓冒雨送物资”&nbp;录音，耳机线还挂在脖子上；手机屏幕亮着他妻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女儿抱着绘本哭“爸爸说好了今天陪我读《小美人鱼》的，他又骗人！”&nbp;而他刚在影视基地蹲守&nbp;3&nbp;天，终于拍到苏晓私下做公益的画面，却接到编辑的电话“别跟公益了！读者就爱看苏晓的绯闻，线人说他今晚和某女星吃饭，你赶紧去蹲！”
这时他的录音笔突然响了，是女儿之前录的声音“爸爸，你要记得陪我读故事哦”。他赶紧用手背擦去眼泪，把录音笔小心放进内袋，从活页本里拿出女儿的简笔画&nbp;——&nbp;盯着画里的小太阳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回复编辑“公益是真的，读者需要知道真相，绯闻我不追”。后来才知道，他那晚顶着压力写了&nbp;“苏晓公益纪实”&nbp;稿，编辑让他加绯闻段落，他据理力争到凌晨&nbp;3&nbp;点，最终稿件保留了客观内容，却被降了推荐位；回到家时女儿已经睡着，他在女儿床头放了支新录音笔，里面录了他读的《小美人鱼》，上面贴着手写便签“宝贝，爸爸明天一定陪你读”，第二天早上&nbp;6&nbp;点，他又去养老院补拍素材，颈椎疼得不敢低头，只能偷偷在脖子上贴了片颈椎贴。
帮他捡过掉落的采访本时，我见过他在咖啡馆删&nbp;“私生饭线索”。他背对着其他客人，手里握着线人发来的&nbp;“苏晓私人住址”，手指悬在手机删除键上&nbp;——&nbp;拍了能拿独家，稿分能多&nbp;500&nbp;元，够给女儿买套新绘本；不拍又怕编辑骂，这个月的绩效还没达标。刚删掉地址，编辑又发来消息“苏晓工作室发了公益声明，你赶紧去核实是不是作秀，别让别家抢了先！”&nbp;他赶紧收拾采访本，抓起录音笔就跑，忘了拿桌上的保温杯&nbp;——&nbp;我追出去时，看见他正往养老院方向跑，颈后的颈椎贴露了一角，在风里晃。他的衣柜里，藏着件没拆封的亲子冲锋衣，是他妻子去年双&nbp;11&nbp;买的，标签上还贴着女儿写的便签“爸爸，等你有空，我们去露营”；采访本最后一页，永远夹着女儿的幼儿园接送卡，他怕自己蹲守忘了接孩子，每次出门前都会摸一摸。
扫咖啡馆门口时，我捡过他扔掉的金银花茶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nbp;“今日任务核实苏晓公益（9&nbp;点）；拍《风起长安》路透（14&nbp;点）；写公益稿（20&nbp;点）；支出早餐&nbp;8&nbp;元&nbp;+&nbp;午餐&nbp;15&nbp;元&nbp;+&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