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摄棚的软尺与带勒痕的指尖
某国货内衣品牌拍摄棚旁的&bp;“衣料小铺”，总在清晨飘着氨纶面料与代餐棒的混合味道。我守在柜台后，看林溪抱着样衣袋从试衣间走向拍摄棚&bp;——&bp;她的浅肤色内衣肩带别着银色尺码夹，标注&bp;“M&bp;码，缩&bp;0.5cm&bp;肩宽”；脚踝贴着肤色肌效贴，边缘卷了角，是昨天踮脚拍&bp;“优雅站姿”&bp;磨的；左手捏着软尺，指尖因反复丈量泛着红痕，指缝里藏着点定妆粉，是补妆时蹭的；右手攥着本手账本，封面折了道印，夹着张粉色纸条&bp;——&bp;后来才知道，是她妹妹写的&bp;“姐姐最棒，别逼自己太紧”。
她常来我这买辅料：要过&bp;0.5cm&bp;宽的弹力带（改样衣肩带用）、肤色隐形贴（遮腰腹勒痕），每次来都匆匆忙忙，却总记得给妹妹带块橡皮（妹妹说&bp;“画设计图要擦改”）。她的样衣袋里永远装着三样东西：透明盒装的代餐棒（燕麦味，盒盖写着&bp;“每日半根”）、印着&bp;“内衣造型策划”&bp;的笔记本（某页写&bp;“蕾丝款拍摄：暖光突出透气，模特姿势要放松，避免紧绷感”）、妹妹的照片（夹在笔记本里，照片上妹妹举着&bp;“我要学服装”&bp;的涂鸦）。试衣间隙，她会靠在我铺门口的长椅上揉肩颈，软尺绕在手腕上，眼睛盯着拍摄棚的样衣架&bp;——&bp;怕造型师喊她试衣，也怕手机弹出妈妈的消息（上次妈妈发&bp;“考编报名表已填”，她躲在试衣间哭了半小时）。我递过去一杯温水时，发现她手账本里夹着张皱巴巴的考编宣传单，边缘被指甲掐出印，她笑着说&bp;“我妈寄的，没敢扔”，指尖碰杯子时，我才注意到她指腹有淡淡的勒痕&bp;——&bp;是长期攥软尺、捏样衣留下的，比同龄女孩的手更粗糙，却总把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怕勾坏蕾丝样衣）。
上周暴雨夜，我关铺时撞见她在试衣间哭。浅粉色蕾丝样衣扔在沙发上，腰腹处有明显的勒痕；她蹲在地上，手里攥着软尺，反复绕着腰&bp;“63cm、63cm……”，手机亮着品牌方的消息：“明天拍摄必须&bp;60cm&bp;内，不然换新人”；妈妈发来的语音在响：“小李考编笔试过了，你下周必须回来模考，别再跟我扯你的‘模特梦’！”&bp;她刚结束&bp;6&bp;小时拍摄，只吃了半根代餐棒，胃里空荡荡的，却要逼自己做卷腹&bp;——&bp;我听见她小声哭：“就差&bp;3cm，为什么这么难？”&bp;这时她手机弹出妹妹的消息：“姐姐，我画了件‘不勒肚子的内衣’，等你回来给你看”，她赶紧擦眼泪，对着屏幕笑：“妹妹真棒，姐姐明天就看”。后来才知道，她那晚没做卷腹，在我铺买了包青菜（怕低血糖），煮了碗面加了个蛋，第二天提前&bp;1&bp;小时到拍摄棚，靠调整呼吸、收紧核心把腰围&bp;“憋”&bp;到&bp;60.5cm，拍摄结束后，她肩颈贴满肌效贴，却在给妹妹发消息时说&bp;“今天拍得很顺利”。
帮她递过弹力带时，我见过她在化妆间看&bp;“造型策划课”。她背对着化妆师，手机屏幕亮着&bp;“内衣场景搭配”&bp;课程，笔记写满&bp;“舒适型内衣要避免过度修图，真实展示贴合度”；手边放着本《服装造型基础》，书页折着角，是她攒了两个月工资买的。刚关掉视频，品牌总监走过来说&bp;“林溪，下周带新人，她腰围&bp;58cm，你多教她摆姿势”，她点头说好，转身却对着镜子摸眼角&bp;——&bp;我看见她用遮瑕膏盖细纹，嘴里念叨&bp;“再熬两年，就能做幕后了”。她的衣柜顶，藏着件没拆封的&bp;“教师职业道德”&bp;教材（妈妈寄的）；手账本最后一页，画着个&bp;“造型工作室”&bp;的草图，旁边写着&bp;“28&bp;岁前实现”，每次遇到挫折，她都会摸一摸那页纸。
扫铺门口时，我捡过她扔掉的代餐棒包装，上面用马克笔写&bp;“今日摄入：380&bp;大卡；拍摄：22&bp;套样衣，4.5&bp;小时微笑；支出：妹妹橡皮&bp;2&bp;元&bp;+&bp;弹力带&bp;5&bp;元&bp;=&bp;7&bp;元；提醒：别吃晚饭，明天&bp;60cm”。那天她来买隐形贴，说&bp;“拍完这组就给自己放半天假”，可最后还是因为新人摆不好姿势，她陪着拍到深夜，代餐棒放在口袋里，凉了都没吃&bp;——&bp;第二天她来取忘在我这的笔记本，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却还笑着说&bp;“新人进步快，以后能少操心”。
后颈的麻意袭来时，我正靠在铺门打盹，梦里全是她扯样衣的&bp;“沙沙”&bp;声、软尺的&bp;“咔嗒”&bp;声。晨光透过拍摄棚的窗户照进来，在她的手账本上投下光斑，像极了妹妹纸条上的小太阳。
二、样衣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腰腹传来一阵紧绷的刺痛。我猛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