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来越倒退了么?
朦胧派跟自由派重合度很高,当然了,朦胧派的大部分人不承认自己是朦胧派,更愿意别人喊他们“今天”派,就因为朦胧派大部分诗人都在《今天》发表过作品。
屋顶的风扇依旧在吱呀叫着,窗外吹进来一阵凉风,杨翊转头朝窗外看去。
这间房的窗户正对着师大校园,看着学校里面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杨翊又想到自己以前教中学时的一些事情。
他们教学楼的楼顶,围着楼梯口有三面半的墙,面积不小。
杨翊去学校工作的时候,这三面半的墙就已经是学生们的“创作平台”,经常有学生喜欢拿粉笔上去写一些东西。
最多是表白的,通常都是写“XxX我喜欢你”、“XXX我爱你”这样的话。
因为粉笔写上,很容易被别人给擦掉,后来有人就拿刀上去刻,渐渐的,那几面墙就不成样子了,全都是刻痕。
学校想过很多办法,重新给墙上水泥,刮腻子,但是刚弄好没多久就坏了,这些新墙根本经不起学生造。
有一段时间,学校干脆把楼梯口给封住,不让学生们去楼顶。
但是他们学校的教学楼有个问题,那就是在顶楼跟楼顶之间有一个小夹层,那个小夹层没有顶的,学生们可以先爬上这个露天的小夹层,然后再上楼顶。
对于中学生来说,从夹层爬上楼顶一点难度都没有。
而且那个小夹层也不好封,如果要封就必须把那一面都给封到。
学校一看这样可不行,本来就是学生们在墙上乱涂乱画,现在逼得学生们要从夹层往楼顶爬,有极大的安全隐患。
要是哪个学生因为爬楼顶而发生意外,那学校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没有办法,学校只能把顶楼的楼梯口重新放开,同时告诫学生们,可以用粉笔画,但是不能再用刀刻。当时的校长还在全校广播里面说,如果哪位学生想要表白,不要只写“XXX我喜欢你”、“XXX我爱你”之类的话,干脆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上。
既然是真爱,为什么不敢写?
如果不敢写,那就不是真爱。
校长这话非常奏效,在墙上刻表白句子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写了之后也没什么用,而且还有可能被人嘲讽。
后来,事情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依旧有很多人在墙上写字,但是大家都很守规矩,只用粉笔写,不用刀刻。
其他人要是碰到有人拿刀刻,也会及时制止并且奔走相告。
墙上的表白变少了,大家开始写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其中比较多的,便是流行歌的歌词,网络上流行的段子以及诗歌。
诗歌分为两种,一种是其他作者写的,另一种是学生原创。
杨翊去楼顶看过,学生们的诗,水平自然不会太高,但也不乏一些有意思的句子。
要学生们写长诗很难,但是要让他们偶然写一个句子来,还是可以的。
杨翊还利用过那面墙,来引导学生们学习英语,有时候墙上也会出现一些英文诗歌。
那面墙给杨翊的印象很深,因为那是一次教育工作者跟受教育人之间的完美磨合,虽然中间出现过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最终却结了一个很好的“果”。
从那以后,那面墙就在学校的教学中起着非常积极的作用,学生们自发地往墙上输入美好的东西,而不是倾泻垃圾。
但是杨翊也知道,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是很难复制的。
而且恰恰是因为很难复制,所以杨翊一直想着那面墙。
有时候杨翊在想,他不应该低估诗歌的作用,因为在十几岁的少年心中,诗歌有着极大的力量。很多时候,教育工作者们苦苦追求而不得的东西,可能一首流行歌的歌词就能达到,这一点,诗歌跟歌词是一样的。
杨翊忽然想到了一部电影,跟诗歌以及教育有关。
《死亡诗社》,杨翊很喜欢的一部电影。
虽然杨翊大部分时候,所做的事情,跟《死亡诗社》里面所宣扬的东西大相径庭,甚至是背道而驰,但是并不妨碍杨翊对理想的教育方式有憧憬。
如果抛开实际,完全由杨翊幻想的话,他希望全世界的老师都能用爱、用自由去鼓舞、感化学生,学生跟老师不仅仅是教育者以及被教育者,还是朋友、家人以及灵魂共鸣者。
在这种环境下,学生们每天就跟打鸡血一样,努力的学习,最后走向一个完美的结局。
但事实上,杨翊知道,激情的火花,只能在某一刹那绽放,并不能长久。
在教育工作中,严肃、认真,跟学生划清界限,前头给他们画大饼,后面给他们甩大鞭,那才是教育工作的长久之道。
想着想着,杨翊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写一个跟《死亡诗社》类似的故事。
诗歌,教育,跟他都有很大的关系。
不自觉地,杨翊就掏出了笔。
房间里面也没有稿纸,杨翊便掏出自己的便签本来。
这个便签本都没有巴掌大,一般只能记一些简单的东西,但是这会儿条件有限,杨翊没办法挑三拣四,直接就用这个本子来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