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丹药，扶着胸口气喘吁吁，待气喘匀了，才一瘸一拐地上前，感激万分地拱手道谢。
“多谢女侠，若不是您及时出手，谢某今日非得将命交代在此处不可。”
苏檀不作表态，只是将帷帽重新戴在头上，遮盖了那副总是吸引他人注意力的昳丽面容。
“当地慕家的人，一直如此做派？”她问。
“是啊。”那谢姓修士叹了口气，又道，“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按理说我不该对你的决定指手画脚，但听我一句劝，这委托真的接不得。”
“为何？”
难道是妖蛟逃到东海，修为精进了不少，这些人都不是对手？
妖蛟实力是不错，不然也不能顺利从追捕下逃脱——不过对苏檀来说，还不够看。
那散修挽起衣袖，给她展示贯穿手臂的一道疤痕：“上次讨伐妖蛟的任务因为人数不够，慕家招募了几个散修随行，我就是其中之一，这是蛟爪留下的痕迹。”
“你就是他们口中所说，去讨伐妖蛟，为数不多活着逃出来的人？”苏檀问道。
散修点点脑袋，而他之所以展示疤痕，只是为了表明自己接下来所说的真实性。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那妖蛟在东海海底建了一座行宫，平时盘在宫中修行睡眠。上一次，我们趁着妖蛟睡熟未醒潜入了海底蛟宫，但是刚到殿门外，慕家人却不准我们这些外人继续深入了。就像，就像……他们知道这座蛟宫里藏着秘密一般。”
“他们进去没多久，我就听到了蛟龙的长吟，然后是许多人的惨叫、惊呼，整座蛟宫都在摇晃。殿门开了一条缝隙，从中渗透出一股极为可怖的威压，感觉动动手指，都会被这股气息碾碎一般。”
“我实在害怕极了，本想立即逃跑，但是慕家人派我在外面接应，我害怕被他们知道我逃跑了，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忍耐着恐惧继续等待。”
似乎是被讲述带回到了那天的记忆里，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才继续沙哑道：“不知等了多久，或许有半柱香时间，又或许有两三个时辰，等我回过神来，里面已经安静了。殿门开着，我想去检查一下里面有没有人还活着，于是又等了半柱香时间，等确认蛟龙已经不在蛟宫之中，这才偷偷潜了进去。”
殿中漂浮着浓郁的血腥气味，一股死亡的冰冷气息弥漫。
借着殿中夜明珠的光线，他看清楚了那铺陈一地的尸体。
苏檀听到这里还不以为意。还以为是这散修在和平的地方待久了，骤见到这么多尸体才害怕成这样。
他应该岁数不大，放在三百年前，魔神还没被封印那会儿。九幽魔界和人间界的阵法被打穿，魔族入侵人界，到处都是这般血流成河的景象。
说是千里白骨，流血漂橹，丝毫不为过。
直到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引起了苏檀的重视。
他咕咚吞了口唾沫，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接下来这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起过，我仔细探查了那些尸体的伤势。那不是妖蛟所伤的伤口，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妖气残留，这些慕家人是……被人所杀。”
“——东海蛟龙之祸，不是天灾，是人祸。”
她面色严肃了起来，问这散修：“这事你跟旁人说过吗？”
那人摇摇头：“我哪里敢，万一我一说，引起凶手盯上我怎么办？”
见苏檀依旧执意要去，这散修没有办法，只好道：“慕家对蛟宫势在必得，即便没有委托，他们肯定也会潜入东海继续探索蛟宫。女侠若独身前去，恐怕一人寡不敌众，我倒是有个办法。”
他附在苏檀耳边嘀哩咕噜说完，苏檀瞪了他一眼：“馊主意！”
“哎，这不是看您是救命恩人我才说的嘛。”那人搓搓手，嘿嘿一笑，“别人我还不告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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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散修之后，苏檀走到无人巷口处，化作狐身越上屋檐。
她变得只有猫一样大小，飞速从屋瓦上掠过，路人只看见一道白影，想定睛细看时，白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刚刚交手的时候，她在慕家人身上留了一道隐晦的灵气气息，现在可以追寻这道气息找到他们。
她倒要看看，小孽障是不是真“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