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
书房当中。
“嘭!”
一声闷响,名贵的青花瓷鱼缸被狂暴的冰寒真气震得粉碎,水流混杂着碎裂的瓷片和几尾翻着白肚、瞬间被寒气冻僵的金龙鱼,溅落一地。
钱英光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煞气弥漫,眼中血丝密布,哪还有半分在北镇抚司时的阴沉克制。
下方的杜远以及赵德柱见到此景,连忙吓得跪了下来,那几条金龙鱼,平日可是义父最为喜爱之物。
此刻,竟是活活用真气隔空震死了他平日最心爱的这几尾灵犀鱼。
“义父息怒,义父息怒……”
两人连忙开口说道,尤其是赵德柱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叩首道。
“陈!平!”钱英光却是恍若未闻般,脸上写满愤怒,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充满无尽的怒火。
“小畜生!当初就该不惜什么风评,早点捏死你!让你成长到如今地步,真是我的失误啊!”
原本,陈平在他心里,只是一个蝼蚁。
要不是那时爱惜羽毛,随手一捏,就将其捏死了。
饶是如此,也安排了手下前去针对,就是为了防止后患……以他这般老谋深算之人,从一名小小力士爬到百户之位,怎会没有这点算计呢?
可是……这后患还是成了!!!
钱英光猛地转头,目光如毒蛇般盯住赵德柱:“废物!让你对付这臭小子,反倒成为了他的磨刀石?
“李泰然那老匹夫,必然趁此机会,将那小子擢升为总旗,补上成丰的缺!”
见到钱英光锐利而愤怒的目光看来,赵德柱连连磕头,道:“孩儿无能!是孩儿罪该万死!实在是那小子邪门得紧,实力增长太快,又得了李泰然的青睐……卑职,卑职已是尽力了啊!”
钱英光冷冷地看着不断磕头的赵德柱,眼中有着几欲喷涌而出的怒火,换做往日,只怕早已是一巴掌将其给废掉了。
只是,想到了如今赵德柱已经成为‘试验品’,为了他的大计……钱英光只能生生地按捺住了怒火。
“闭嘴!”钱英光厉声打断他,烦躁地踱步,“如今我怕现在也是动不了他了……李泰然盯得紧,不定还入了千户的眼!
“为今之计………”
钱英光话语顿住,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赵德柱见状,以为钱英光有什么好办法,不由得连忙问道:“义父可是有什么好手段,能阻止那小崽子……”
“闭嘴,滚!”
钱英光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一眼赵德柱,直接怒斥。
在他看来,形成今天的局面,全然都是赵德柱办事不力,才造成的。
若不是考虑到其听话,乖乖地走上了那路,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没眼力劲的废物东西!
赵德柱、杜远见状,立马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只得乖乖地告退一声,离开书房。
一时间,他双目赤红,心中愤怒滔天,将所有一切都怪罪于陈平身上。
“都是你这个小杂种,否则义父何以对我发这么大怒?”
“真是后悔没早点直接捏死你,现在也配和我一样妄想成为总旗?!”
“小杂种,你给我等着,我必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
…………
半个时辰后。
紫禁城。
暮色为重重宫阙投下巨大的阴影,琉璃瓦在夕阳余晖中泛着冰冷的光泽。
高耸的宫墙一道接着一道,隔绝了外界,也锁住了深宫内的无数秘密与权势。
甬道深长,寂静无声,唯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巡更脚步声,规律而冰冷,昭示着此地无与伦比的秩序与威严。
在这天下中枢的最深处!
一间熏香袅袅、温暖如春的静室中。
一位面白无须、身着暗紫色锦袍的老者,正慵懒地靠在一张铺着雪白貂皮的软榻上。
他怀中抱着一只通体漆黑、唯有四爪雪白的异猫,手指慢条斯理地梳理着猫儿油光水滑的皮毛。猫儿眯着眼,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老者看上去慈眉善目,仿佛一个富家翁,但偶尔抬眼间,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精芒,却如同深渊般令人心悸。
他便是大乾朝内廷十二监之首、提督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的司礼监都督,曹英,曹公公!!
权势熏天,实乃司礼监中仅次于掌印太监的巨擘!
站在大乾朝顶尖权利圈子中的人物!!
钱英光躬身站在下方,头颅低垂,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与之前在府中的暴怒判若两人。
静室四周阴影里,仿佛站着几道模糊的身影,气息若有若无,却带给钱英光巨大的压力。
他知道,那都是宫中的高手,任何一人的实力都远在他之上,随便一人出手,几息之间就足以镇压他。
曹英仿佛没看见他,依旧专注地撸着猫,享受一天中难得的悠闲时光。
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尖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小钱子啊,不在衙门当值,跑咱家这儿来,何事?”
钱英光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