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皆有其理,合理可辨忠奸?
吴敦又一次想起了父亲告诉他的这句话。
可这一次,他错了。
错得离谱。
按着孙康那几个士卒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们的手从孙康的身上离开,将他扶起。
孙康一甩手,杵在原地放声大笑。
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摇着头,声音里透着无奈道:
“吴敦老弟。“
“现在信了吗?“
吴敦缓缓站起,拍了了拍身上的土,一脸愧疚地看着孙康。
“信了。“
“可惜晚了。“
他话音刚落,外城门终于承受不住撞击,轰然倒塌,激起满天尘土。
烟尘散去,一个身影拄着拐杖,从门洞中,一瘸一拐地走来。
他的身后是一身黑色皮甲,提着环首刀,一脸凶相的张闿。
左边是一身白袍战甲,手握长矛,英气逼人的陈到。
右边是身着黄铜胸甲,端着重弩的阙宣。
众多装备精良手持火把的甲士紧随其后。
火光映在陈登脸上,他审视着二人,资质潜力一目了然。那代表仇恨的红色量尺,竟都满了三格,只差两格便是不死不休。火
“吴敦,资质出众,潜力八十。”
“孙康,资质出众,潜力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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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不错的将才,可惜了。”
陈登收敛思绪,朗声道:
“吴敦,孙康。“
“你们已成瓮中之鳖,败局已定。”
“投降吧!我会给你们一条生路!”
吴敦听后,冷笑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孙康用袖子拂去脸上的泪,也拾起刚刚落在地上的战戈。
两人并肩而立,皆怒目而视。
“吴老弟,可有胜算?“
“没有!”
孙康沉默了一会儿,将战戈重重杵在地上。
“罢了!反正我也活够了。那就陪你死一回。黄泉路有个伴!“
吴敦满脸羞愧地看了他一眼。
“孙兄,对不住了,刚才……”
孙康咧嘴一笑。
“说这些干什么。“
“咱们泰山的汉子,死就死了。“
“谁他娘的怕过!“
吴敦点点头,将手中的长剑对准陈登,声音沙哑:
“陈元龙,不必多言!今日城破,是我无能,唯死谢罪!”
这吴敦难道还要负隅顽抗?
陈登眉头微皱,心中冷笑:
“这份愚忠倒也值钱,想必臧霸很愿意用孙观和父弟,来换回他这两条忠犬。
“吴敦!”他发出一声暴喝,拐杖重重顿地,声如洪钟,“你所谓的忠义,就是拉着上千信任你的兄弟,为你一人的过错陪葬吗?”
吴敦身子晃了晃,他对陈登的话充耳不闻。
脑中闪过臧霸将开阳城的兵符交给他时,眼中的信任。
他当时保证,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如今开阳城破,大哥在徐州的安身立命之地落于敌之手。
自己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大哥?面对泰山的兄弟?
夜风将吴敦的头发吹得凌乱,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今日城破,有死而已!合理!合理啊!!”
他的心理已经崩溃,只想一心求死!
“杀!“
吴敦突然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呐喊,提剑朝陈登冲了过去。
孙康见他已经疯魔,也发出一声怒吼:
“兄弟们!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随我!宰了陈登!”
话毕,拖着长戈紧随其后。
身后的泰山军们犹豫了一下,随后大声高喊:
“宰了陈登!冲啊!”
陈登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冥顽不灵!但这两人还有利用价值,不能就这么杀掉!”
陈登攥着拐杖,眼神锐利。
“叔至!我要活的!“
陈到会意点头,一挥手。
“丹阳兵!举盾!向前!”
“青徐部曲!两翼包抄!”
“捉活的!”
丹阳兵举起宽大的盾牌,用环首刀拍击这盾面,发出阵阵轰鸣。
青徐部曲齐举着长枪和长戟,从两翼横插。
齐声高喊:“降者不杀!”
翁城内,喊声震耳欲聋,厮杀声震天。
丹阳兵的盾阵,如同一面移动的墙壁,迎上了吴敦与孙康的决死冲锋。
“当!”
吴敦手中的长剑,狠狠刺在最前方的一面大盾上,迸发出一星火花,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孙康用战戈横扫,想要破开盾牌的防御。
“哐!”
一声巨响,两名丹阳兵交叉举盾,硬生生架住了这一击。战戈被盾牌的边缘卡住,孙康用力回夺,却纹丝不动。
丹阳兵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用盾牌顶撞着敌军。
泰山军们被挤压得不断后退,在这一面面巨大的盾牌面前,他们手中的兵器显得无力。
刀砍不入,枪刺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