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重用的感觉,比所有美酒都要醉人!
陈登看着尹礼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目光平静无波,心中却产生一丝怜悯。
他给尹礼的,是权力,也是一道枷锁。
本地士族盘根错节,屯田治军困难重重,哪一件是易事?
这个位子,坐上去容易,想坐稳,就要看尹礼自己的本事了。
陈登的笑容意味深长,这颗棋子,已经落在了它该在的位置上。
至于那台临冲吕公车,目前还是个半成品。
攻城拔寨固然是利器,但太过笨重。
自己要打的,是突袭,是闪电战!
绝不能被这头笨重的巨兽拖慢了脚步。
就将它留在开阳,等造好后,再考虑是否运回下邳。
当然,这是夺回下邳后才要考虑的事情。
陈登将桌案的徐州地图摊开,沉声道:
“让大军休整,三日之后,进军。”
接着用手指着地图一座城池。
“目标,下邳!”
“喏!”
“喏!”
三日后——
八千青徐部曲与丹阳精兵,甲胄鲜明,刀枪如林,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前往下邳的征途。
旌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陈登坐在马车上,听着士卒们身上甲片摩擦“叮当”声。
他遥望下邳的方向,目光深邃。
而此时的下邳城,还沉浸在一片安宁之中。
直到一匹快马冲入太守府,撕碎了这份平静。
信使连滚带爬地闯进大厅,将一卷竹简高高举过头顶。“将军!开阳……开阳急报!”
臧霸正与几名部将饮酒,闻言大笑:
“哈哈哈,想必是孙康兄弟及时增援,让陈登小儿退兵了!”
他接过竹简,慢悠悠地展开。
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接着双手颤抖,竹简滑落。
大厅内,喧闹被寂静取代。
“啊啊啊啊!”
臧霸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目赤红,猛地抬手,一掌拍在面前的木桌上!
“轰!”
坚固的桌案,竟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众人连忙询问。
“大哥!您这是怎么了!”
有人捡起那竹简,看了一眼,脸色立马变得铁青。
结结巴巴地念出口:
“尹礼与陈登里应外合,开阳城破……吴敦,孙康被俘……?”
在场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臧霸那粗重的喘息声。
“尹礼!我待你不薄!你竟敢与那瘸腿的竖子!联合起来对付我!”
“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部将,大步流星地冲出府邸,翻身上马。
“来人!去陈府!”
陈府后院。
陈珪正拿着一把小巧的银剪,悠闲地修剪着一盆盛开的秋菊。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臧霸带着一群亲兵,径直闯了进来,故意踩坏了那片陈珪精心修剪过的花园。
陈珪像是没有看见,依旧慢条斯理地剪去一片多余的黄叶。
然后,他才缓缓放下剪刀,转过身来。
陈珪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臧霸,心中已经了然,嘴角微微一笑。
元龙那孩子,估计让这厮吃了大亏。
这才跑来这里,耀武扬威。
“哎呀呀,臧将军何事如此惊慌?”
他拂了拂衣袖上的碎叶子,
“老夫这几盆菊花,可是金贵得很呐。可别给弄坏了!”
臧霸胸口剧烈起伏,用马鞭指着陈珪,咬着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臧将军,在院子里站着多累啊,请吧。”陈珪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走向客厅。
臧霸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那盆秋菊,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客厅内,陈珪的小儿子陈应,端着茶盘,不急不缓地为两人奉上热茶。
他动作沉稳,表情没有一丝惊慌。
这父子二人的镇定,让臧霸更加恼火。
陈珪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臧将军,说吧。这次是又来借粮还是钱呐?”
“陈珪!”臧霸一拍桌子,茶杯侧翻,茶水沿着桌面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看你养的好儿子!竟然夺了我的开阳城!”
“将军此言差矣。”陈珪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对身侧的小儿子道:
“应儿啊,给臧将军重新换个茶杯,满上茶。”
“是,父亲。”陈应应了一声,麻利地收拾完。
陈珪放下茶杯,依旧慢条斯理说道:
“藏将军,你现在能在这里,不也是夺了元龙的城池吗?”
“只许你抢人地,不许人夺你的。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难道泰山民风彪悍,人人皆是不讲道理的野人?”
“你!”臧霸被噎得满脸通红,握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手腕微微一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挥出去。
客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他身后的亲兵们也下意识地握住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