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摧枯拉朽的方式,替他砸开了那扇通往权力巅峰的大门。
何其荒诞!
又何其……幸运!
朱棣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灼热的野心火焰,在他的四肢百骸中疯狂燃烧。
他已经看到自己身穿龙袍,端坐于奉天殿的宝座之上,接受万民朝拜的景象。
“可是……”朱棣的理智终究还在,“父皇还在他手上。若我们逼得太紧,他狗急跳墙……”
“陛下,您糊涂了!”姚广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太上皇?现在还有谁会在乎一个废了的太上皇?朱栢挟持他,只会成为一个更大的累赘,一个让他投鼠忌器的把柄!”
“天下人要看的,不是太上皇的安危,而是谁能给他们一个安定的天下!谁能坐稳那个位子!”
“朱栢给了天下一个乱世,而陛下您,将给天下一个盛世!这,就是区别!”
轰!
姚广孝最后这句话,如同惊雷,彻底击碎了朱棣心中最后的犹豫。
是啊!
成王败寇!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父皇?
当他为了朱允炆那个废物,屠戮功臣,削夺他们这些儿子的兵权时,可曾念过半点父子之情?
现在,这大明江山已经烂到了根子里,那就由他朱棣,来亲手将这腐朽的一切推倒,然后,再建立一个真正属于他的,永乐盛世!
“呵呵……呵呵呵……”
朱棣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响彻云霄的狂笑。
“好!好一个顺天应人!好一个为国除害!”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姚广孝的肩膀,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和尚!你说的对!咱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再等了!”
“传朕旨意!”朱棣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充满了杀伐之气,“大军休整一日,补充粮草!将所有缴获的火炮全部拉出来,对准金陵城!”
“明日卯时,兵发金陵!”
“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谁,才是这天下的真龙天子!”
“十二弟……”朱棣松开姚广孝,再次望向金陵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既有即将手足相残的冷酷,又有不易察觉的……兴奋。
“你我兄弟,终究还是要在战场上,见个分晓了。”
“希望你,可别让四哥我……太失望啊!”
就在朱棣的野心被彻底点燃,燕军大营杀气弥漫的同一时刻,金陵城外,另外几个方向的官道上,亦是尘土飞扬,旌旗蔽日。
马蹄声杂乱而沉重,踏碎了江南水乡的宁静。
“报——”
一声拉得极长的嘶吼划破了晋王朱棡中军大帐的压抑。
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盔甲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和泥土,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颤抖。
“王爷!大事不好!金……金陵城……破了!”
“什么?!”
朱棡猛地从帅位上站起,他身材高大,性子急躁,闻言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铜铃大的眼睛瞪得血红。
“你说什么浑话!给本王再说一遍!金陵城怎么了?”
斥候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脸涨成了猪肝色,拼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是湘王……湘王朱栢……他……他已经打进应天府了!”
咣当!
朱棡手边的一只青铜酒爵被他失手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被一道天雷劈中。
金陵城破了?
被老十二攻破了?
这怎么可能!
他朱棡,堂堂大明晋王,父皇的第三子,率领十万精锐,星夜兼程,从太原一路杀过来,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勤王救驾”,在这场泼天的功劳里分得最大的一杯羹吗?
他连入城之后如何安抚百官,如何向父皇请罪,如何压过其他兄弟一头的说辞,都在路上盘算了无数遍。
可现在,他连金陵城的城墙都还没看见,主角就已经谢幕了?
戏,都他娘的唱完了?!
“他娘的!”
朱棡回过神来,难以遏制的暴怒冲上头顶,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长案,案上的地图、令箭、文书散落一地。
“朱栢!这个疯子!这个杂种!”
他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兽,在大帐里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大帐内的将领和谋士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都清楚晋王的脾气,这位爷发起火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王爷息怒……”一名长史小心翼翼地躬身道,“眼下……眼下咱们该如何是好?是继续进军,还是……”
“进军?进个屁的军!”朱棡一脚将那名长史踹了个趔趄,破口大骂,“城都被人占了,老子现在过去干什么?给他朱栢摇旗呐喊,恭贺他登基称帝吗?!”
怒火之后,是彻骨的冰凉和茫然。
朱棡一屁股坐回帅位,粗重地喘着气。
他不是傻子。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