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朱棣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朱椿?
那个温文尔雅,博学多才,从不参与他们这些兄弟纷争的朱椿,死了?
怎么可能!
他进京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朱栢欣赏着他们脸上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的是一种冰冷刺骨的恨意。
“怎么死的?”
“我来告诉你们!”
朱栢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的控诉。
“就因为十一哥心善,不忍看我楚军将士与朝廷大军自相残杀,血流成河,便入宫向父皇和那个好皇孙求情,希望我们兄弟能坐下来谈一谈,免动干戈!”
“结果呢?”
“结果,那个口口声声标榜仁孝的皇太孙朱允炆,竟说十一哥是我的同党,蛊惑父皇,将他……将咱们的兄弟,活活吊死在了午门之上!”
“若不是我的人拼死将他的尸身抢了回来,现在,他的尸首恐怕已经被那些阉人拖出去喂狗了!”
朱栢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沾着血的刀子,狠狠扎进在场所有朱家子孙的心里。
吊死在午门之上!
朱棣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那个一向与世无争,以德行闻名于世的弟弟,像一个罪大恶极的囚犯一样,被高高挂在象征着皇权至高威严的午门上,在屈辱和痛苦中死去。
而下令的,竟然是他们一向认为“仁厚”的皇太孙!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朱棣的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疯了!
朱允炆那个小崽子,是疯了吗?!
这种残害叔父的恶行,他怎么敢做得出来?!
朱栢冰冷的目光,像鹰隼一样死死锁住朱棣。
“四哥,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乱臣贼子吗?”
“你现在还觉得,你打着‘勤王’的旗号,是要救一个圣主吗?”
他伸出手指,遥遥点着那口黑色的棺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也就是晚到了一步!”
“你若是早来几天,听了那朱允炆的调令,带兵来攻打金陵……”
“我告诉你,这口棺材里躺着的人,就是你燕王朱棣!”
“朱允炆早就想除掉你们这些手握重兵的叔叔了!他会找一百个理由,一千个借口,把你拿下,然后,把你像一条狗一样,也吊死在午门之上!”
“你信不信?!”
朱棣的嘴唇开合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信。
他怎么能不信!
朱允炆连朱椿都敢杀,还有谁是他不敢杀的?
他之前还想着坐山观虎斗,等朱栢和朱允炆斗得两败俱伤,他再来收拾残局。
现在想来,何其可笑!
若是朱栢真的败了,下一个被清算的,必然就是他这个拥兵自重、功高震主的燕王!
到那个时候,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一股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不是来勤王的,他差点就成了来送死的!
“奉楚王令!”
就在此时,朱栢身后,一名充当令官的将领策马而出,展开一卷黄色的檄文,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宣读起来。
“讨伪帝朱允炆檄!”
“伪帝允炆,性实猜忌,德非仁圣!包藏祸心,残害骨肉!蜀王椿,以仁德建言,竟遭其毒手,悬尸午门,天地不容!”
“燕王棣、秦王樉、晋王棡等,名为勤王,实为助纣为虐!甘为伪帝爪牙,与虎谋皮,不念手足之情,不辨是非黑白!他日鸟尽弓藏,悔之晚矣!”
“今我楚王栢,奉天承运,起兵靖难!上为太祖皇帝清君侧,下为屈死之蜀王报血仇!凡我大明将士,有血性者,皆当倒戈卸甲,共讨国贼!若执迷不悟,与伪帝为伍者,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篇檄文,字字诛心!
它将朱允炆直接打成了“伪帝”,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占据了道德和法理的制高点。
同时,它又将朱棣等人的“勤王”行为,定性为“助纣为虐”,并且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他们将来“鸟尽弓藏”的下场,直接动摇他们的军心!
“放屁!”
朱棣身后的一个将领,似乎是想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下,扯着嗓子吼道:“尔等反贼,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我等乃是奉皇上和皇太孙之命,前来讨伐叛逆!”
他也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正是方孝孺所写的那篇讨逆檄文,准备宣读,和对方打擂台。
“燕王殿下,我……”
他刚要开口,一支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息而至!
“噗!”
箭矢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带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鲜血,染红了他手中那卷还没来得及念出一个字的檄文。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惊呆了。
朱栢缓缓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