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
他双腿一夹乌骓马,整个人如同炮弹,朝着朱棣爆射而来!
那一瞬间,朱棣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笼罩在他的头顶。
他甚至能闻到,项羽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走!!”
姚广孝眼中闪过决绝,他猛地一抽朱棣坐骑的马臀!
战马吃痛,发出一声长嘶,载着猝不及防的朱棣,疯狂地向北冲去!
“道衍!你敢!”
朱棣在马背上又惊又怒。
“殿下!为了大业,请恕贫僧无礼了!”
姚广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张玉!朱能!护送殿下突围!这里,交给我们!”
说罢,他竟调转马头,带着身边的数百亲兵,迎着项羽冲了上去。
“一群蝼蚁,也敢挡本霸王的路?”
项羽眼中闪过不屑,方天画戟一挥!
“噗——”一道血浪冲天而起。
姚广孝连同他身边的数十名亲兵,连人带马,瞬间被恐怖的戟风撕成了碎片!
朱棣回头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道衍——!”
他发出了野兽悲鸣。
但张玉和朱能等人却死死地护在他的左右,根本不给他回头的机会,只是一路向北,疯狂逃窜。
身后,是项羽和霍去病率领的二十万楚军铁骑。
他们就两片巨大的磨盘,无情地碾压、吞噬着那庞大的五十万联军。
哭喊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渐渐被抛在了身后。
朱棣伏在马背上,寒风刮过他的脸颊,像刀子一样疼。
可再疼,也比不上他心里的万分之一。
败了。
他又败了。
败得比上一次更加彻底,更加狼狈。
他的五十万大军,他的心血,他的希望,都葬送在了这片冰冷的雪原之上。
“朱栢……”
朱棣的嘴唇被咬出了血,咸腥的液体流进嘴里,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眼中,没有了愤怒,没有了不甘,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仇恨。
这笔血债,他记下了。
金陵,奉天殿。
北境传来的捷报如同滚雷,一遍遍回荡在巍峨的宫殿之内,将那鎏金的梁柱和盘龙的玉阶都震得嗡嗡作响。
殿内百官垂首肃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龙涎香,以及更加醉人的气息——权力的芬芳。
朱栢高踞于龙椅之上,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的扶手,发出极有韵律的轻响。
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神情淡漠,五十万联军的覆灭,仅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些人,不久前还在为朱棣的“靖难”大业摇旗呐喊,暗中串联,如今却一个个温顺得如同被拔了牙的老狗。
就在这近乎凝固的寂静中,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大殿中央,无声无息,他本就站在那里。
来人一身玄色道袍,头戴莲花冠,面容被阴影笼罩,看不真切,正是大楚不良人统帅,袁天罡。
“陛下。”
他躬身行礼,声音沙哑,两块砂石在摩擦。
朱栢停下了敲击的动作,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说。”
“不良人密报,北方元庭残部,似有异动。”
袁天罡的声音没有波澜,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王保保集结了漠北诸部,兵锋直指大宁、开平一线,似乎是见中原内乱,意图南下劫掠。”
殿内响起一片细微的抽气声。
王保保,这个名字对大明而言,不啻于一道挥之不去的梦魇。
即便是在太祖高皇帝时期,这位元末名将也曾数次令明军吃尽苦头。
如今朱棣新败,北境防线空虚,他若趁势南下,后果不堪设想。
一名兵部官员忍不住出列,声音发颤:“陛下,王保保凶名赫赫,非等闲之辈。如今北平空虚,我军主力又在南线,若被他……”
话未说完,一声轻笑打断了他。
朱栢笑了,笑声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座大殿,带着令人心悸的轻蔑和狂傲。
他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王保保?”
朱栢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在品味一道陈年旧菜,“一个已经被我父皇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也敢吠了?”
他站起身,缓步走下丹墀,龙袍的下摆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拖曳出华丽的弧线。
“这些草原上的豺狼,鼻子倒是灵得很,最擅长的就是趁火打劫。闻到一点血腥味,就以为是分食盛宴的开场。”
朱栢走到那名兵部官员面前,用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那官员吓得魂不附体,两股战战,几乎要瘫软在地。
“告诉朕,是朕的刀不够快,还是朕的楚军不够强?”
朱栢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朕连朱棣的五十万大军都能碾碎,会怕他一个王保保?”
“不……不敢……臣……臣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