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性子像陛下,没想到他会赞你的簪子。”
云济楚察觉出李文珠的心不在焉,又见她总是往自己发上瞟。
她抬手取下辑珠蝴蝶簪递给李文珠,落落大方道:“你是喜欢这个吗?”
李文珠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
云济楚知道自己猜对了,把发簪塞到李文珠的手里,“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你......”李文珠握紧了簪子,欲言又止,“哎,罢了。”
对于云济楚来说,钗环首饰这些金银珠翠,除了让脆弱的脑袋增添压力之外,毫无用处,虽不知李文珠为何忽然对这蝴蝶簪感兴趣,但是既然她喜欢,那就送给她算了。
李文珠去了清辉阁,云济楚也另外一名青衣女官送回了承香殿。
或是为了惩戒,并没有让她乘马车。
云济楚暗道因祸得福。
再次走过横街,只见几名白衣青年躬身垂首,整齐走过,往紫宸殿去了。
他们看起来清瘦,不似金吾卫雄壮,又人人斜背着一只木箱,带着黑色小冠。
云济楚多看了几眼。
一旁女官道:“那是为陛下作画的画师,先皇后忌日在即,宫中的方士、画师、工匠出入颇多,所以这回清辉阁赏春后,诸位选侍须得安静待在承香殿,直到选秀那日。”
也就是说,她错过了最后一次放风的机会?
云济楚有以下六点要说。
......
“若是落选,我们该何去何从?”云济楚开始盘算以后的事情。
青衣女官见她摘了珠簪,又问起落选的事,可见先前那些鬼心思消了大半,太液池至承香殿有些路途,她倒也愿意同这位迷途知返的选侍说些。
“陛下仁德,落选的娘子可领御赐宝玉归家,自由婚配。”
看来,若是有命回去,也逃不脱婚嫁这条路了。
云济楚又问:“娘子,我同先皇后长得像吗?”
青衣女官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四处看了看低声斥道:“休要胡言!先皇后是陛下逆鳞,你怎敢当街议论!”
云济楚连忙住嘴。
青衣女官靠的近了些,压低声音,好生叮嘱道:“宫中诸位内官皆未见过,陛下寝殿那些画像的打理也不曾假他人之手。”
她警告道:“淑修娘子今日将你禁足,是不想你年纪轻轻死于非命,你若识相,就趁早断了攀龙附凤的心思,上一个长得像的人下场如何,你该听过的。”
云济楚心下戚戚然。
荒唐,冤枉......
青衣女官又道:“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是陛下的掌上明珠,陛下视先皇后留下的这一双儿女如珍宝,你若是想另辟蹊径,从孩子身上下手,也趁早绝了心思。”
她没有,她不敢,云济楚还想好好活着。
回到承香殿小房间里躺下,云济楚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对现代社会了无牵挂,却并不代表愿意在这个脑袋悬在肩膀上的社会坦然生活。
系统,系统?
房间内落针可闻。
云济楚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滚了两圈。
压根没有系统!根本不会有别的东西来指点她下一步该做什么。
难道说,这本身就是以她为主导的游戏世界,她是主角,是一切的主宰,所以没有系统来控制她?
那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云济楚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尝试测试主角金身定律为妙。
正发愁,忽听窗边叩叩叩响了三下。
天色已暗,会有谁来承香殿敲选侍的窗子?
云济楚打开窗,只见小太子撑着窗沿爬了进来。
他跳到地上,拍了拍手掌尘土,又整理衣袖与袍角,这才站定,和白日里端正的模样没差别,全然看不出刚爬过窗子。
云济楚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跪下,她的膝盖实在是痛。
小太子道:“站着说话。”
好,刚好不想跪。
看着一本正经的小太子,云济楚问:“太子殿下所来何事?”
太子仰起脸看着她,神色认真,“云选侍,你可知何为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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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殿内,公主躺在床榻里,怀里抱着一只被洗得褪色的小老虎。
这只小老虎与四周华美的布置格格不入。
赫连烬坐在一旁为她念书,是一本游记,生动有趣,他的声音沉沉富有磁性,如山间松木若午后暖阳。
所有宫女皆退至殿外,各自忙碌去了。
陛下每日除了处理政事便是陪伴太子与公主,这五年来从未变过。
从这一双儿女的牙牙学语到跑跑跳跳,陛下将所有的时间与精力倾注,若是还有闲暇,便是在悼念亡妻。
赫连烬放书,问道:“阿环有心事?”
公主一双睫毛颤动,终于还是睁开眼,闷闷道:“父皇又头痛了吗?”
赫连烬不答,继续问道:“今日在太液池旁,当真只是摔了一跤?”
公主垂睫,翻了个身面朝床榻里侧,褪色的小老虎被她抵在额头上。
“阿娘......阿娘要是还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