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与普通百姓的切身利益紧密捆绑!二石粮、五斗粮,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来说,那是实实在在能减轻肩上重担的真金白银。
长此以往,民间尚武之风必将大盛。军民一体,闻战则喜,同仇敌忾。
元兵踏入红旗营的地界,就不再仅仅是面对官军,而是陷入了军民一体的汪洋大海。
如此根基,何愁挞虏不灭?何愁大业不成!
随即,卞元亨心中又升起一股更深的感慨。
这项制度本身,并无多少花哨复杂之处,道理甚至可以说浅显易懂。
难的是什么?
难的是官府必须有足够的信义和财力,能够年复一年、毫不折扣地兑现这份免税的承诺。
难的是军队必须有铁一般的纪律,将士不敢贪墨乡民之功,更不敢祸害百姓以换取赏赐。
这背后需要的,是清明高效的吏治,是令行禁止的军规,是深入人心的公正信念。
“当下之世,或许只有石元帅治下,才能真正将此策推行无碍,发挥改天换地的伟力”
卞元亨在心中喟叹,越发觉得当初婉拒张士诚,毅然决然投效石元帅,是自己此生最明智的选择。他望向道路两旁渐渐恢复生机的田野,目光中充满了对这片新天地的期许和对未来的坚定信心。
经过大半日的跋涉,历阳县城终于出现在地平在线。
越靠近城池,道路两旁的景象便越发生动起来。田野间劳作的乡人明显增多,虽然稻子已近收割,田间管理依旧精细。
更令人心安的是,能看到妇人挎着篮子给田里劳作的丈夫送饭,甚至还有半大的孩童在田埂边帮忙拾掇柴草或照看更小的弟妹。
显然,随着抚军卫主力在此驻防,外围防线稳固,加之严厉清剿溃兵和匪患,此间百姓遭受元军直接袭扰的危险已经大大降低。
而正税免捐、开荒有赏等实实在在的惠民政策,更是极大地激发了农人的生产热情。
战乱虽未远去,但生活的希望和秩序,已然在这片土地上顽强地扎下了根。
抚军卫都指挥使邵荣早已得到通报,他与周闻道、花云已是老相识,虽然首次见到卞元亨,但廖永忠传回的战报中对其赞誉有加。
邵荣设下简单却热忱的接风宴,气氛颇为融洽,也让疲惫不堪的元帅亲族得以稍事喘息,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
次日一早,邵荣亲自将周闻道一行送出历阳西门。
他本想多派些兵马护送,但红旗营军制森严,非特殊军情或持有兵曹正式调令,诸戍守卫兵马不得擅自跨防区调动。
石山赐给花云的那面令牌权限虽高,最多也只能调用两个队的兵力随行护卫。
邵荣只能依制而行,选派两个精锐队,由一名老成持重的副指挥使率领,护送元帅亲族。
从历阳到合肥,本有更便捷的水路:先至巢县,搭乘水师运兵船,经巢湖,转入淝水,便可直抵合肥城下。
但这一路,众人胶东登船,辗转数千里,早已受够了海上风浪和内河颠簸之苦。
队伍出历阳后,先向西,抵达含山县后,再转向西北,前往合肥。
过了含山县,便真正进入了红旗营的内核控制区。
这里的景象与历阳又有不同,战乱的痕迹几乎被完全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蓬勃向上的生机。
道路修缮得更为平整,路旁沟渠畅通,时值金秋,广袤的田野里稻浪翻滚,一片金黄,沉甸甸的稻穗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
村落整洁,鸡犬相闻。
田间劳作的农人脸上,少了惊惶,多了从容。
路上遇到的商旅行人,也显得步履稳健,神色安然。
众人的行程也不似之前那般急切,遇到大的乡集,便会驻足休整片刻,让元帅亲族们舒展筋骨,也让护卫的士兵得以轮换休息。
队伍行至一处名为“大柳集”的乡集,集市规模不小,虽非圩日,却也人来人往,颇为热闹。集市最热闹的中心地带,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叫好声、惊叹声不绝于耳。
原来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绘声绘色地讲着评话。
他面前的小桌上,醒木、折扇、茶壶一应俱全。最引人注目的,是桌旁立着的一块牌子,上面用浓墨写着几个大字——《石元帅旬月定庐州》。
花云本是粗人,对听书看戏兴趣不大,但“石元帅”三个字像磁石一样吸引了他。
他挤进人群,只听了一段,就被那跌宕起伏的情节,生动鲜活的人物塑造,以及说书先生那饱含激情的演绎深深吸引住了。
徐达火烧巢湖水寨,石元帅一日取巢县;冯国胜五骑冲敌阵,八十骑定庐江;赵伯仲为内应,放火破舒城;常遇春三打六安州,阵斩朱亮祖;王宗道只身入合肥,片言取坚城
特别是讲到元帅颁布安民告示,整顿吏治,开仓放粮时,周围的百姓更是爆发出由衷的欢呼和掌声,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花云的关注点,和百姓们不一样。
毫无疑问,英明神武知人善任的石元帅,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