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于中军大纛之下,冷静地观察着战场,立刻看出了卞元亨的意图。冷哼一声,下令道:
“钱百户!带你的人上去,斩杀这些贼人!”
钱百户对卞元亨那超绝的枪术和箭术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但馀总管治军甚严,动辄斩首以正军纪,只能硬着头皮,率领剩馀的骑兵冲出去试图合围卞元亨等人。
然而卞元亨等人根本不与元军骑兵纠缠,且战且走,两次短暂的交锋,又取走了九名元军性命,而卞元亨这边,则只有二人坠马,其部还趁乱牵走了元军五匹无主战马。
元军虽然人多,却被卞元亨等人牵着鼻子走,阵脚微微有些松动。
在此期间,城内的喊杀声和混乱声逐渐平息下去,显示胡伯颜已经基本控制了城区。陈彬所部也成功焚毁了所有大型攻城器械,撤回了本阵。
红旗营这边,耿再成率领的第七营主力终于赶到了战场,见到战场态势,便命令将士们稍作休整,列好阵型,随即鸣金召唤卞元亨和赵普胜归队,准备与元军展开一场正式会战。
“红旗贼果然名不虚传,难以对付!”
馀阙看着对面军容严整,士气高昂的红旗营军阵,心中暗忖。
元军虽然有兵力优势,但经过一日攻城恶战,士卒同样疲惫不堪,更重要的是,对方仅仅前锋就有千馀精锐,谁知道后续还有多少主力?
若是此时与这支敌军硬拼,即便能胜,也必然是惨胜。万一战斗胶着之时,红旗营再有生力军突然投入战场,那对于元军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权衡利弊之下,馀阙艰难决定道:
“传令!各部保持阵型,交替掩护,撤回城东大营!”
耿再成面色凝重地看着元军开始有条不紊地后撤,阵型依旧保持得比较完整,不由感叹馀阙治军严谨,尤豫着是否要下令衔尾追击,以扩大战果。
“耿镇抚!”
赵普胜看出了耿再成的尤豫,连忙出言提醒道:
“馀阙此人最擅防守反击,又喜夜间劫营,眼看天色将晚,镇抚不可不防啊!”
“恩!”
耿再成点头,他同样看出了这支元军虽然装备和训练可能略逊于红旗营主力,但绝非乌合之众,战意犹存,此刻对方兵力也占绝对优势。
若追击过甚,未能一击将其打垮,等到天黑,被对方反咬一口就麻烦了。
他回过头,看了眼闹声渐小,火光却越来越亮的桐城,知道元军已经逐渐控制形势,担心被两部敌军夹击,果断放弃了与敌军主力在野外纠缠的打算,下令道:
“大军后撤五里,择地扎营!”
馀阙见耿再成率部撤退,并没有命部队放松,还立刻派出探马尾随监视红旗营动向,同时心中开始盘算夜袭的可能性。
这部探马尚未返回,先前派出打探敌军主力的黄寅孙返回,带回了确切情报:来袭的红旗营总兵力约在五千人左右,主将旗号是“奋武卫吴”。
馀阙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敌人的兵力和他预估多了不少,这次是真遇到硬茬子了。
红旗营兵马虽然没有元军多,但装备更好训练更足,又有阵战大败朝廷十万大军的战绩在,与其堂堂阵战,绝非明智之选。
馀阙顿时生出一个大胆的计划:趁敌军立足未稳,营垒潦草之际,夜间发动突袭,或可一举取胜。
当吴六斤率领奋武卫主力赶至耿再成选定的营地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营地的建设果然遇到了困难——缺乏足够的木料,防御工事一时难以完备。
大军在外征战,各种情况都会遇到,不可能每次扎营都有充足的条件。吴六斤久经战阵,经验丰富,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他沉着下令道
“传令各营,收缩营地范围!将辎车首尾相连,结成车阵!长矛捆扎起来,插入地下,做成简易拒马!在营地外围挖掘三重壕沟!今夜由第二、六指挥值守巡营,篝火加倍!”
奋武卫将士依令而行,不多时,一个虽然简陋但却层次分明,戒备森严的临时营地便初具规模。营地内篝火通明,几乎亮如白昼,巡营士兵的身影在火光中来回穿梭,秩序井然。
当探马将红旗营营地的详细情况带回后,馀阙沉默许久,最终无奈打消了夜袭的念头。
对面红旗营统帅同样谨慎老练,无懈可击,这一战必须重新调整战略。
次日清晨,天地间一片肃杀,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雪来,凛冽的北风刮过灰色的土地和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奋武卫大军正在拔营,准备继续进逼元军,斥候突然飞马来报:
“报——!都指挥使,元狗拔营了,正在向南撤退!”
待吴六斤带领大队人马赶至桐城城下时,馀阙的大军正护送着粮草辎重,缓缓向南撤退,队伍虽长,却并不显得混乱。
“耿再成!”
“末将在!”
吴六斤看了眼有序撤退的元军断后部队,没有被元军不战而撤的胜利冲昏头脑,冷静地下令道:
“你率前锋衔尾追击元军,若能截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