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远程反击。
紧接着,大批弓弩手在楯车掩护下抵近城墙,仰射箭雨,进一步清扫城头。
在他们的掩护下,各种攻城器械在震天的战鼓和号角声中,如同移动的堡垒,向着城墙缓缓逼近。
准备攻城的各部兵马则分成数个波次,如同汹涌的潮水,轮番冲击城墙,持续不断地给守军施加巨大的压力,查找并创造突破口。
上午的战斗,就打出了真火。城墙上下箭矢横飞,元军死伤惨重的同时,滚木礌石也如雨点般砸落,沸油金汁倾泻而下,惨叫声、兵刃撞击声、战鼓号角声震耳欲聋。
由于双方兵力都还比较充足,能够及时撤下伤亡惨重的部队,换上生力军,士气的高低在此刻尚不能完全决定战局。
但随着时间推移,鏖战持续至午后,红旗营兵力雄厚,后备力量充足的优势便开始显现。
他们可以持续不断地组织起凶猛的进攻,一波刚退,一波又至,攻势几乎不带停歇。而守军在经历了多次轮换和消耗后,体力和精力开始急剧下降。
城头上守军的应对越来越吃力,防御漏洞开始频频出现,蛮子海牙不得不一次次地将手中宝贵的预备队填塞到各个危急地段,疲于奔命。
石山早已下达死命令,今日不破城,绝不收兵。
各卫辎重营将准备好的干粮和饮水,午时时分还将热腾腾的肉汤,直接送到前线轮换下来的将士手中,让他们能快速补充体力,准备投入下一轮的厮杀。
战斗进行到申时左右,擎日左卫的数名悍卒,终于在守军一次短暂的混乱中,凭借云梯成功攀上南面城墙,虽然立足未稳,很快就被蜂拥而至的元军预备队拼死赶了下来。
但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守军的体力和精神都已濒临极限,重大失误开始出现。
道衍连日带着人水下作业,身心俱疲,但只在营中草草睡了两个时辰,便被外面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和持续不断的火炮轰鸣惊醒。
他再也无法安眠,索性起身,径直来到中军附近观战。
远远望见石山屹立于最高的望楼之上,手持单筒望远镜,目光冷静地扫视着整个战场,却极少开口下达具体指令。
——到了这等规模的大会战,全军统帅的职责更多在于把握大势和关键时刻的决断,具体的战术指挥已经完全交由前线的常遇春等人。
在石山前方另一座稍低的指挥望台上,常遇春如同不知疲倦的战神,根据各处反馈回来的战况,不断发出简洁而清淅的命令。
他身旁的旗手们则将这些命令迅速转化为不同颜色和型状的旗语,如同臂使指般调动着数万大军,攻势如潮,一波猛过一波。
道衍看着这宏大的战争场面,心中既感震撼,又不禁生出一丝担忧。
他担心红旗营战力太过彪悍,万一在夜幕降临前,便从正面强行攻破了城墙,那自己辛辛苦苦、冒着极大风险在娄门水下挖掘的“暗漕”,岂不是成了无用之功?
战后即便元帅记得自己的功劳,恐怕也要大打折扣。
与此同时,平江城内的蛮子海牙则是在绝望中祈祷着黑夜尽快降临。
他指望猛攻了一整天的红旗营能在夜晚罢兵休战,让早已疲惫不堪、伤亡惨重的守军能获得宝贵的喘息之机,恢复些许体力和士气,以应对明天的战斗。
然而,石山的决心远超他的想象。
眼见天色渐暗,石山非但没有下令收兵,反而传令下去,命人在东南西三面城墙外的安全距离上,提前点起无数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将城墙根照得亮如白昼!
——红旗营要连夜攻城,不给守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至此,城上的守军才彻底明白,敌人是铁了心要在今日之内结束战斗。
在蛮子海牙许下的重赏和紧急分发下来的酒肉刺激下,残存的守军榨干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和斗志,进行着近乎疯狂的抵抗。
但双方巨大的兵力和战力差距,并不是单纯的意志所能弥补。
天黑之后,元军因极度疲劳而产生的失误骤然增多。
红旗营将士在第五次登上城墙后,终于在东城墙段成功打开一个突破口,吴复率部如同楔子般牢牢钉在了城头,奋力向两侧扩大战果。
蛮子海牙得报,肝胆俱裂,亲率最后的预备队,也是他最为信任的亲兵卫队,赶往东城压阵,发起反冲锋,试图将这致命的缺口堵上,将红旗营赶下城去。
就在东城厮杀最为惨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之际,西城方向,靠近娄门的局域,突然爆发出阵阵骚乱,火光骤起,喊杀声震天!
——一直潜伏待机的红旗营精锐突击队,终于抓住元军指挥体系出现短暂混乱的绝佳时机,通过道衍等人挖掘的“暗漕”,悄然潜入城内。
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并歼灭了兵力空虚的娄门守军,奋力转动绞盘,将那沉重的铁栅门缓缓升起!
城外待命已久的红旗营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洞开的娄门汹涌而入,迅速向城内纵深穿插!
腹背受敌,内核险要失守,元军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瞬间彻底崩溃。
至此,雄踞吴中、被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