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詹先生果然豪胆!”
方明善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连那声“少将军”听起来也顺耳了许多,当即对一名亲信下属喝道:
“狗秋子,把你的刀盾给詹先生,你自己下舱再领一套!”
此时,红旗营哨船见海鳅船非但没有听从指令让开航道,反而降帆减速,立刻变换队形,分成三个小编队,向海鳅船包抄过来,动作干净利落,显示出很高的训练水准。
待双方进入喊话距离,方明善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率先向对面喊道:
“对面来的,可是红旗营的弟兄?”
哨船队中,带队的指挥使见对方主动喊话,且己方主力舰队就在后方,胜券在握,便从容应答:
“正是!尔等何人,为何不避让我大军航道?”
确认了对方身份,方明善心中反而为之一定——至少石山曾遣使黄岩,试图与方氏兵马合作,双方有和谈的基础,只要自己不主动采取敌对行动,应该不会有事。
他乃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某乃台州方国珍将军麾下方明善!此番正欲前往杭州拜会石元帅,相商要事。对面的兄弟,可否行个方便,代为通传?”
对面的哨船上,那指挥使并没有立即答复,而是谨慎地派出一艘快船,掉头向主力舰队方向疾驰而去,显然是去请示。
稍后,另一艘哨船则缓缓靠近海鳅船,进行近距离监视。
方明善见对方没有否认,心知石山必在杭州,此行无论如何必须完成使命。他当机立断,向詹鼎及船上水手低声交代:
“听从红旗营引导,切勿冲动,阻了人家大军航道。”
随即,他便解下腰间佩刀,交给自己的亲兵,顺手扯住桅杆上垂下的缆绳,身形矫健地一荡,便轻飘飘地落到了靠过来的那艘红旗营哨船上,姿态干脆利落,尽显水上豪杰本色。
那哨船指挥使与方明善简短交谈,核实情况后,便带着其馀哨船继续执行前导侦查任务。
载着方明善的哨船则调转船头,引领着海鳅船,向西航行。
不多时,远方的海平面上,便出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
只见遮天蔽日的船帆,如同突然升起的连绵城郭,复盖了潦阔的海面。桅杆如林,船帆如云,大大小小的船舶不下六七百之数,浩浩荡荡,破浪前行。
虽然,其中必有不少辅助、运输的民用船只,并非全是专业战船——这基本是非正规水师的常态,方氏水军去年初火烧刘家港,出动各式船舶上千艘,便是广邀沿海渔民、海寇助战。
但方明善看在眼里,心头仍是不由自主地一凛:红旗营崛起于淮西内陆,起兵不过两年时间,为何对水师建设投入如此巨大资源?这般规模,绝非小河沟里闹着玩的架势,想要针对谁?!
他暗自比较着方家水军与眼前这支舰队的优劣。若在开阔海域与之正面决战,方家胜算几何?
一番推演下来,结论颇为悲观,方氏船队虽然灵活善战,但在对方严整的队形和数量优势面前,恐怕难讨到便宜。
“不过……”方明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暗道:“海战之要,岂在于硬碰硬?”
方国珍的赫赫战功,哪一次是与元军主力舰队在海上列阵对战中得来的?
基本是利用对沿海水文、暗礁、潮汐的极致了解,将笨重的元军舰队诱入港汊、浅滩,待潮水退去,使其成为搁浅的鲸鱼,再率灵活的小船群起而攻之。
这万里海疆,星罗棋布的岛屿,才是方家水军来去自如,以弱胜强的无敌战场!
哨船与庞大的舰队相向而行,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将方明善送到了此次东征主帅徐达的旗舰之上。
旗舰是一艘改造过的大型内河船,甲板宽阔,旗幡招展,虽不及方家某些劫掠来的海船奢华,却透着一股森严的军旅气息。
时间紧迫,方明善不愿与徐达兜圈子,登上旗舰后,略一拱手,便开门见山地道:
“徐将军统率如此雄壮的舰队渡海东行,不知是准备去往何处作战?”他目光灼灼,试图从徐达的反应中捕捉蛛丝马迹。
徐达心念微动,暗道元帅果然料事如神,方国珍确实早将庆元路视为囊中之物,这方明善前来,八成就是为了庆元路的归属问题。
他性格沉稳,久居上位,虽然实际年龄比方明善还要小两岁,但威仪自成,自然不会轻易被对方探去底细,当下不答反问,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
“徐某近来军务繁忙,消息闭塞。听闻方将军近日再次举义,不知战况如何?”
两个多月前,夏煜奉石山之命出使黄岩,其直来直往、单刀直入的谈判风格,给方明善留下了深刻印象,让他误以为红旗营上下多是此类“耿直”风格,武将或许更好对付。
却不料眼前这位徐达将军,年纪轻轻,竟如此老练,说话滴水不漏。
但方氏兵马正在攻打奉化州,此事瞒不住人,若因己方隐瞒导致红旗营趁机进军,抢占庆元路治所鄞县,那才是因小失大。与其如此,不如坦陈部分事实,以抢占道义先机。
想到此处,方明善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用夏煜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