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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丛雪再回忆起那一天时,脑海中浮现的,是车窗上映着的金色夕阳,皮肤紧贴真皮座椅的黏连触感,还有怎么也慢不下来的剧烈心跳。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僵硬地下了车,又是怎么一路沉默着,跟在方屿青身后,走进别墅大门。

夏末的花园自成一派静谧天地。

石板小径两侧种着丛雪叫不出名字的品种海棠,在园丁的打理下正灼然盛放着。风一吹,零星花瓣飘散下来,有一片落在了丛雪脸上。

她正要抬手去拂,方屿青却忽然回过头来,丛雪的手悬在半空,不敢再动。

“以后让司机先送你回家,不用等我。”他声音淡淡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丛雪屏住呼吸,轻轻点了点头。

方屿青看了她两秒,语气有点微妙:“你不会说话?”

自从上车以来,丛雪就一言不发,面对方屿青的自我介绍,也只是怔怔地出神,只剩下点头或摇头的本能反应。

“会说话。”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带着紧张的发颤。

方屿青“哦”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去,双手插进裤袋:“抱歉。”

语气倒听不出什么歉意。

丛雪憋了一路的气这才缓缓吐出来。

她原本满脑子只有紧张,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他们不止在同一所学校读书,今后还将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

丛雪感到一阵微醺,仿佛被这从未降临过的幸运冲昏了头脑。

那些粉红色的海棠花瓣,就像飘进了她的心里,化作一颗颗轻盈的气泡,悄然升上天空。

她精神恍惚地跟着方屿青走进别墅。

方屿青没走电梯,她便也跟着他走楼梯。

上楼时,心跳仍未平静。直到那抹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丛雪才像是被轻轻唤醒一般,弯了弯唇角,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远远的,她看见房门敞开着,屋里隐约有人影晃动,是保姆正在打扫。

说打扫其实不太准确,保姆正站在屋子中央,双手叉腰,审视着房间内的摆设。

“毛姐。”丛雪站在门口,轻轻打了声招呼。

毛姐是个五十岁出头的女人,身材圆厚,个子不高,眉眼带着强势。

论年纪,丛雪其实该唤她一声“阿姨”,但这里人人都称呼她“毛姐”,丛雪便也入乡随俗地跟着叫。

毛姐回过头,语气还算和气:“小雪回来了。”

丛雪点点头,目光落到敞开的衣橱上,指尖悄悄攥紧了书包带。

“您……是在收拾什么吗?”

“哦,也没收拾什么。”毛姐语气平淡,“我就是怕你头一回在这里住,东西归置得乱七八糟,想着过来帮把手。你刚来嘛,家里的东西还是有些讲究的,万一没人和你说清爽,出了差错,那多不好,我就来跟你说说。”

她走过去,轻轻拂了拂床头那张小几:“这个,是进口的柚木,怕烫得很,不好直接放杯子的,要垫杯垫。杯垫你晓得伐,就在厨房抽屉里。”

丛雪连忙走过去,将自己的杯子拿起来端在手里,低声答:“好,我知道了。”

“这件地毯是真丝羊绒的,娇贵得嘞,可不能光脚踩的。哦对了,你脚上这双拖鞋是家里带过来的吧?穿多久了?可别掉塑料渣子在上头哦。”

“这间房以后是你一个人住,屋里的卫生,还有这整层楼的,我干活的时候你就搭把手,该学的学。女孩子住在别人家可不兴偷懒的,周末也别起得太迟,叫人笑话。”

她说着,又瞥了丛雪一眼:“你别怪我多事,我是听说你没妈妈的,没有人教,以后我就多操操心。”

毛姐语速不快,语调也不重,说得十分理所当然,却像钉子一样往丛雪心里扎。

末了,她又想起什么,叮嘱道:“你见到屿青了吧?他也住这层,卧室和小书房都在走廊那头。你平时说话走路动作都轻些,别打扰到他,更别有事没事就往他跟前凑。女孩子家家的,要守分寸的,晓得吧?”

毛姐交待完一圈,拍拍手,淡定地离开了。

门一关,屋子顿时安静下来。

丛雪站在原地,被这一通教训打回了原形。

刚才那点因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而生出的雀跃,已经被兜头的冰水彻底浇灭了。

她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漂亮的吊灯,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出租屋,她一个人蜷在角落里,听着水龙头的滴水声,担惊受怕地度过漫长黑夜。

环境再好,终究不是她的家。

*

“没了?”

邱晗不满地噘了噘嘴:“你说你当初和林以文在同一个考场考试,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也不是。”丛雪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农田,不知怎么的,竟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地想起了那天所有的场景。

原以为早已经遗忘的细节,却在一根线索的牵动下,抖落了光阴的尘埃,再次浮现在心头,令丛雪短暂地失了神。

其实毛姐说得没错,她的确是个越界的入侵者,没有守好自己的分寸。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不过是自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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