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她留在了这座距离江市一千多公里的澜川,这里有引领她的师长、朋友,还有她的爱人,逐渐它成了她的第二故乡。在外面转了一个多小时,覃乔疲惫地回到家,杨淑华的病,她的话,她的要求,仿佛一块块石头压在她心上。
还是睡不着她去客厅外面的大阳台吹风。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下,不用猜,都知道是陈嘉树,他有给她打电话,她没接,也有发微信,她没看。
现在她的脑袋里如同有一团找不到结头的毛线球,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只想到了逃避,先将自己理清楚才能考虑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呼出一口热气,覃乔抬起手,划屏,点亮屏幕,找到楚雨桐的微信播出语音电话。
楚语桐听完惊讶不已:“杨阿姨这是要逼婚啊?挨,阿姨不是很开明的吗?”覃乔揉着额头:“人……会变得。”
“杨阿姨都逼婚了,怎么不逼你去找陈嘉树?你看你和老陈又有感情,还有孩子,当年的事本质上来讲,他也是为了保护你们。”覃乔眺望远处的那栋最高的一百零一层大厦,幕墙上密布的灯珠从上往下走像下流星雨。
十多年前她和陈嘉树只是普通朋友,两人还在这栋楼下的馄饨摊吃过馄饨。物是人非了,那时还没有这栋大厦,只有一排三层高的商铺。她无奈地笑了下:“妈妈想到我受的苦,替我恨陈嘉树,说不清楚……有时候我能理解她,有时候又不能理解她。”
“杨阿姨就是太代入你的角色,然后呢加上身体病了,容易多想。"楚语桐一语道破。
覃乔攥住尚有余温的铁制栏杆,微微热意渗入她掌心,擅长分析问题的楚女士在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说:“你现在遇到三个麻烦:陈嘉树总是来烦你;杨阿姨开始逼婚;陈嘉树眼睛快看不见了,你想把孩子送回去,不能让他留下遗憾,杨阿姨不同意。我总结的对不对?”
她沉吟一下:“计划中最难得是两个孩子都送去,杨阿姨恐怕很难同意,毕竞她带大的.……不如退一步先送一个?”覃乔接话说:“两个都是我的孩子,送任何一个对另一个都不公平。”他们会无法理解为什么哥哥、妹妹可以和爸爸在一起住,而我不行?这也正是她迟迟未作出决定的根本原因。
指骨轻叩护栏,发出“叩叩叩"的脆响,覃乔再次抬头望远方,夜雾朦朦胧胧的笼罩城市万家灯火。
“乔乔,发现没,你和陈嘉树就像那个成语"藕断丝连"分不开了。“楚语桐将声音抬高几度溢出听筒。
覃乔把“藕断丝连"默念了几遍,楚语桐没停下接着说:“你又说回不到过去………又不能分开孩子,但这样最不公平的那个人就是老陈,眼睛都这样了,结果一个孩子都没在身边。”
“最可怜的是真到看不见那天,连自己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要是以后孩子们问起来,你们该怎么解释?说′妈妈故意不让你们见爸爸′吗?而且,万一老陈某天知道了真相,崩溃之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说真的这事闹到法庭上,抚养权都有他的一份。”
指腹压出深深的白印,眼里一股滚烫的液体在滚动,覃乔不敢眨眼,高抬下巴,静注那一轮不是那么圆的月亮。
液体慢慢回流。
楚语桐:“我不是逼你原谅他,只是觉得……至少让孩子知道他存在,至于认不认,以后再说。”
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她的后脑勺,覃乔一扭头,杨淑华站在三步开外,不知道站了多久。
“桐桐,我还有事,先挂了。"她摁下挂断电话将手机紧握在手心。杨淑华回身往自己房间走,覃乔跟过去。
关起门,她转身,与床上的母亲对视数秒,才拔腿往前走。覃乔拉来欧风靠背椅坐到杨淑华对面。
“昭野可以送过去,晞晞留给我们。“杨淑华开口的第一句话:“以后两孩子可以经常见面,但是,乔乔,你必须和陈嘉树断绝联系,将来孩子由我或者阿婷送去见面,你能做到吗?”
杨淑华如此爽快地松口,让覃乔大感意外,无疑楚雨桐的话她都听见了并且还打动了她。
手心心中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覃乔瞥了眼,又是陈嘉树,滑屏挂断,还长摁关机键,将手机关机。
“妈妈带了两个孩子五年多,我想我应该有这个决定权。“杨淑华眼里泪光盈闪,低声求道:“跟嘉树断了,行吗?”覃乔抬头看母亲,语气放缓:“妈妈,我和陈嘉树之间,有孩子断不干净……你心疼我,我都知道,但我们需要理性分析这件事……我怀着孩子出国,工作时遇到意外,意外导致我胎位不稳必须卧床,而之后的早产也是意外导致,包括大出血差点死在手术台上。而且出国还是我自己的决定,当时陈嘉树的意思不让我走。”
真不是为陈嘉树辩驳,而是必须实事求是。却又激怒了杨淑华,她眼底迸出一丝恨意,疾言厉色地道"你现在跟我谈理性?妈妈看你插着管子输血的时候怎么理性?陈嘉树当时在哪儿?他在逞英雄,为他的好兄弟顶罪,为无关紧要的人两肋插刀,和妻子离婚,他以为分你六百万,就能弥补他给你造成的伤害吗?”
“无关紧要"四个字犹如一块巨石砸在她身上,覃乔胸口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