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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自内心的笑容(2 / 2)

了这层,而且深深感受到了。

“这次换我们配合他们……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覃乔忽而一笑,“不过嘉树…以后我们可以过得轻松些了。比如那扇门,可以随时为他们敞开。”陈嘉树思索一阵,继而认同地颔了颔首。

覃乔短促地轻叹一声,语气里却带着未散的笑意:“说起来他们都五年级了,是小大人了。你可以和我一样,偶尔支使他们帮些小忙。我相信这比任何语言都能告诉他们一一爸爸百分百信任你们。”无疑,覃乔这些话说动了他。陈嘉树再次颔首。这些年来,他始终在孩子们面前维持着父亲的权威,不愿削弱自己“全能“强大"的形象。

两年前搬进新家,他趁孩子们白天不在,敲着盲杖用一上午记熟了所有房间的位置,只为了不让他们看到他连餐厅、客厅和他们的房间都会走错。只是在黑暗中漂泊久了,难免出错。有时走着走着,突然想到某个项目,驻足片刻,思维一掉线,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时他必须调动所有感官来辨认方位,再找到某个固定物体重新调整方向。每当这种时候,只要孩子们在家,晞晞就会上来牵住他的手指,昭野和Danie则会自然地走到他身边。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一直在用最不让这个盲人父亲尴尬的方式,心照不宣地给予他温暖的陪伴。说实话,这些年他“装"得确实很累。

之后几天,只要下班回来得早,陈嘉树便会陪孩子们在客厅坐等开饭。东拉西扯的闲聊间,面对爸爸的提问,三个孩子争先恐后地抢答,像枝头叽叽喳喳的雀鸟。

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爸爸的变化。

爸爸会请昭野去卧室拿他早上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会在出门前让晞晞帮他取书桌上落下的重要文件;还会在下楼时候,一面与客户通电话,一面挥动盲杖,同时侧头轻声请走在身旁的Danie留意前路。种种行为,与以往截然不同。周五放学,三人在客厅偷偷讨论:爸爸是不是发现了他们做的事?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爸爸妈妈就回来了。翌日清晨,爸爸站在主卧门口,手扶着门框,忽然叫住正要下楼的三人:“你们谁能帮我找找护理液的瓶盖?”

以前从不开口求助的爸爸,又一次请他们帮忙。三人立刻跑进卫生间,最后由昭野从洗手台角落捡起了滚落的瓶盖。“爸爸,找到了!"他举起瓶盖。

陈嘉树已站在门口,脸上浅笑柔和:“那麻烦你帮我盖好,护理液放到抽屉第三层。”

这样的麻烦情况都是陈嘉树的日常。过去若是乔乔不在家,他都是独自慢慢摸索。直到现在才真切体会到,拥有三个小帮手是多么幸福。而最直观感受到陈嘉树变化的,自然是覃乔。临近年尾,学校事务繁多,集团也需进行年终总结,她身兼两职,每日忙得像旋转的陀螺,索性在家里当起"隐形人”,任由陈嘉树和孩子们自己去"折腾”自从秘密被孩子们发现,笼罩在嘉树心头的那片阴霾彻底消散。她肉眼可见地,他脸上开始出现发自内心、毫无杂质的笑容。他真的再一次靠着强大的意志走了出来,尽管过程无比艰辛。覃乔靠在椅背上闭目小憩。半梦半醒间,梦境里浮现出上个月嘉树在得知朱奥突然离世后,苍白得不似活人的脸色,和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睛。朱奥走得无声无息,他们甚至没能参加他的葬礼。下午去到朱家,见到白发凌乱、憔悴不堪的两位老人硬挤出惨淡的笑容接待他们。同样气色极差的陶婷,带着她和朱奥的一双儿女,孩子们的眼睛都已哭肿。当天夜里,嘉树便因突发高烧被送往医院,被诊断为肺炎。输液治疗一周后才回到家中,却仍未痊愈。除了眼睛的老毛病,一向身体素质不错的他,这次病程竟绵延半月之久。

对于朱奥,他深切地憎恨过。每当那些背叛、盼他死的诅咒侵入脑海,他依然会咬牙切齿,心生撕碎对方的冲动。

可朱奥就这样离开了……这世上再无此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心心竟会如同被四分五裂般剧痛。

这是嘉树康复前夕,亲口对她说的。

她明白。

七年之间,两位兄弟相继因病离世。那些曾经一起奋斗、互相搀扶陪伴的岁月,那些深厚的情谊,彻底烟消云散。

如同大树被骤然斩断两条主根,留给嘉树的,是巨大而无法填补的空洞。太痛了。

真的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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