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除非我死了。南乔那句“我不同意”,像一块沉重的铁,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也砸在苏予锦早已疲惫不堪的心上。他没有咆哮,没有激动,只是用一种近乎偏执的、绝望的平静,宣告了他的抵抗。
“除非我死。”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
苏予锦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熟悉如今却无比陌生的男人。他靠在冰箱上,脸色灰败,眼神却像两口枯井,深不见底,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拗。她忽然意识到,之前的“合伙人”状态,或许只是他另一种形式的拖延和挣扎,他从未真正接受婚姻破裂的结局。而当最后的通牒下达,他选择了最原始、也是最无赖的方式——拒绝。
“南乔,这样有意思吗?”苏予锦感到一种荒谬的无力感,“这个家早就名存实亡了。捆在一起,互相折磨,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我不管!”南乔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混蛋!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冷暴力,无视我,把我当陌生人,我都认了!但是离婚,不行!米豆不能没有爸爸,不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又是孩子。他总是能用孩子精准地戳中她最柔软、也是最痛苦的软肋。
“完整的家?”苏予锦冷笑,笑声里带着泪意,“你现在才来担心米豆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你在和汪甜纠缠不清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家会不会碎?南乔,别再用孩子当借口了!你只是自私,你只是无法承受离婚带来的后果,无法面对破碎的局面和别人的目光!”
“是!我自私!”南乔豁出去似的低吼,双手紧紧攥成拳,指节泛白,“我承认我自私!我离不开米豆,我也……我也离不开你!予锦,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你看我这几个月,我是不是改了?我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我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家里……”
“够了!”苏予锦厉声喝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你的‘改’建立在欺骗和侥幸之上!汪甜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楼下?是巧合?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断干净?南乔,你的承诺,在我这里已经一文不值了。”
她不想再听任何解释,任何保证。信任的基石早已崩塌,任何试图重建的言语都显得苍白可笑。
“我不会同意的。”南乔像是复读机一样,固执地重复着,“你去起诉吧。法院判离,我就认。否则,我就这样耗着。一辈子,我也耗得起。”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绝。
苏予锦彻底明白了。沟通是无效的。道理是讲不通的。他要用这种无赖的方式,把她也拖在这片泥沼里,一起腐烂。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失望,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然后,她转身,拉着一直害怕地躲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的米豆,走进了主卧,再次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