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对方远远就绕开她,疾步进门。
官员来得越来越多,但他们一见林菀,皆不约而同地避之不及,匆匆进门。她挨个拦路追问,直至嗓音沙哑,却只换来冷漠和闪躲。
天色渐亮,阴云汇聚。绵绵细雨悄然而至,林菀没带伞,只能任头发和衣衫被雨水打湿。
这里不是御史台吗?
她满心困惑,回望身后的石刻画像。
以前阿兄还说,那只独角神兽名唤獬豸,能角触奸邪,吞噬恶人。御史台以獬豸为衣冠,当辩是非曲直,识善恶忠奸。
但她看到的阿兄,却倒在离家仅一丈之遥的街边。
她知道,饮酒后的阿兄浑身红疹,痛痒难耐,咽喉肿胀直至无法呼吸。他都离家那么近了,耗尽最后力气伸手,却终究没能叩响家门。
那一夜,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想到阿兄曾在一门之外拼死挣扎,而自己却在屋里酣然大睡。她便心如锥刺。倘若那夜她没睡那么沉,半夜去前铺查看,会不会听到阿兄的求救?
可世上没有如果。
她从不半夜起身去铺子里。
滚烫的泪水涌出,与冰凉的雨混为一体。
她突然喊道:“有人不是跟林茁一起吃过饭吗?怎么今日都不认识他了?”
行人纷纷侧目,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疯癫之人。
“这里不是御史台吗?没人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吗!你们对得起身上的衣服吗!”她对着森严的府门大喊。
门内冲出来两名门房,厉声喝道:“禁止喧哗!速速离去!”他们上前驱赶,粗暴地将她推开。林菀没站稳,跌倒在御街中央。那两人旋即返回门里。
雨水顺着她的额发落成珠串,啪嗒啪嗒,砸在石板上。
原来,御街石板缝里生了这么多杂草青苔。
原来,在御史台门外喊破喉咙,也无人理会。
原来,世上根本没有獬豸。
林菀攥紧十指,指尖抠进石缝里的草叶。
今日没带伞,她得爬起来自己走回去。双臂却仿佛失了力气,根本撑不起来身子。
额上滴落的雨水越来越多,将她残存的天真,一点一滴,冲刷殆尽。
难道就这么算了……
可她不甘心啊!
那,又该怎么做?
林菀眼睫颤抖,俯首盯着地面青苔,脑海里一片茫然。
老天,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她头顶的雨忽然停了。
林菀微微抬眸,只见眼前出现了一支伞柄。她这才恍然,雨没有停,只是有人为她放下了一柄伞。
地面上,一袭青色衣摆映入眼帘。她仰头望去,那人面容却被伞沿遮住。
“这位娘子,不知为何你一直在哭,但还是先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