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痰音和一种生命即将燃尽的枯槁感。听位置，就在离他藏身处十几步外，一块巨大岩石的根部阴影里。借着惨淡的月光，勉强能看到一个模糊蜷缩的黑影，正随着剧烈的咳嗽而痛苦地颤抖着。
修士？受伤的修士？还是……某种伪装成诱饵的邪祟？
巨大的恐惧瞬间攥紧了陈苟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怀里那个粗糙的小陶罐——里面是老吴胡乱磨的止血草药粉，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算得上“武器”的东西。跑？这个念头立刻冒了出来。对方听起来伤得很重，自己现在跑，对方未必追得上……但万一呢？万一对方是装的？万一惊动了对方，引来更猛烈的攻击？
他僵在原地，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跑，还是不跑？这简单的选择题在此刻变得无比艰难。
时间在死寂和那压抑的咳嗽声中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陈苟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攥着药粉罐的手指关节都开始发白。
突然，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毫无征兆地停了。
死寂。
比刚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陈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准备悄悄向后挪动身体开溜的时候——
“咳……咳咳……路过的……道友……留步……” 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气若游丝的声音，极其突兀地、断断续续地从岩石阴影里飘了出来。
这声音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可偏偏带着一种极其违和的、近乎绝望的……推销员口吻？
“……买……买阵盘吗？保命……用的……便宜……吐血价……”
陈苟：“……？？？”
他整个人都懵了。耳朵是不是被刚才的逃亡震坏了？他听到了什么？在这荒郊野外，月黑风高，一个听起来离死就差半口气的家伙，在向他……推销阵盘？还保命用的？吐血价？
这画风也忒诡异了！这比直接蹦出个青面獠牙的妖兽还让他觉得惊悚！
“……” 陈苟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缩在灌木丛里，像块石头。
岩石阴影里沉默了片刻，似乎对陈苟毫无反应感到一丝困惑，又或者是在积蓄最后一点力气。
“……真……真的……道友……别走……” 那声音更急了，夹杂着几声短促的呛咳，“……看……看你印堂发黑……身带血光……必有大劫！……咳咳……买一个吧……死不了……亏不了……”
印堂发黑？身带血光？大劫？陈苟嘴角抽搐了一下。废话！刚从魔爪下逃出来，后背还在流血，蹲在这鬼地方，印堂能不黑吗？血光之灾刚过，下一个说不定就在路上！这还用你说？
他心里的警惕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更甚。这人不简单！伤成这样还能观察入微？还是纯粹瞎蒙撞上了？但无论如何，对方主动开口，暴露了位置和状态，似乎……威胁性真的不大？
陈苟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丝。他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既不示弱，也不挑衅，带着浓浓的不信任：“……谁？出来说话！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