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氏进了厨房,金瑞鑫的心就一直提在嗓子眼那里。
好在高氏只是过来查看她药熬好了没有,让她拿扇子扇扇,让药的温度尽快降下来,才好给苗靖琰喂药。
金瑞鑫才扇了几下,高氏就让她端着药去主窑,然后去做早饭。
金瑞鑫端着药走在前面,边走边装作是要加速给药降温的样子,拿勺子在药碗里舀了几下,什么都没舀到,才放下心来。
可能药是刚熬好的,温度比人体口腔温度高得多,所以融化得也快吧。
确认了药碗里没有胶囊残余,金瑞鑫放心的把药碗放在主窑的桌上,然后回了厨房窑。
接下来的三天,金瑞鑫每天都如法炮制,郎中又来看过苗靖琰后,说他的情况大有改善,继续服药半个月,到时候再看需要不需要调整药方。
半个月的药就是二十五两银子,这银子高氏手里有,但她不想被外人知道。
现在这个家里就剩了三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如果让人知道了她们手握巨款,说不定会招来祸患。
郎中说完后,高氏就故作为难的说:“我们家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要不然还是先抓三副药,其他的钱等我们再筹筹,有了再去抓药吧。”
这村里的人都知道苗家的事情,不管以前多么富贵,现在家里没了顶门立户的男人,只能坐吃山空,能拿出十两银子来给孩子抓药,可能已经是苗家的极限了。
郎中叹了口气,把五两银子收好,说:“我先回去配药。孩子还小,现在治疗还有痊愈的机会,要不然这病可就要跟孩子一辈子了。
实在是钱不够,吃完这三副药,我再调调药方,平时让孩子多晒晒太阳也有助于恢复。”
郎中说完就摇着头走了。
孙氏跟着郎中刚走到主窑门口,想一起去郎中家里拿药。可腿还没迈过门槛,就被高氏给叫住了。
高氏说:“你看着琰哥儿就行,让你弟妹跟郎中去拿药吧。”
高氏说话的时候,还用眼神跟孙氏示意,那意思是等金瑞鑫出去后,她有话跟孙氏说。
孙氏只能咽下了想要跟郎中说的话,而本来站在屋里的金瑞鑫也只能按照高氏的吩咐,去送郎中出门。
高氏的这一安排简直正中金瑞鑫的下怀。
这几天,她一直在找机会出去,想跟苗思熙信里说的那个秀才苗俊皓联系一下,希望他可以想办法帮助自己摆脱高氏和苗家的桎梏。
金瑞鑫一直跟郎中保持着三四米的距离,一边跟着走,一边通过原主的记忆来回忆她经过的这些地方都是哪里。
可惜原主来了延绥后没多久就发现怀孕了,除了后来跟着苗思熙去了一次当铺外,基本都被高氏以养胎为名,拘在家里做事情。
现在她也只能大概知道,村子中央那三座有拦马墙的地坑院,以面积大小来区分的话,大一点的是里正家,中间的是甲长家,小一点的应该就是那个秀才苗秀皓的家了。
其他的人家有的也住地坑院,但上面不是用拦马墙挡着,而是用围栏挡着,有的甚至都没有围栏。
这种地坑院都是在平原大坳上修建的,从上面看下去还挺高,大概有六七米深。这也是窑洞的一种,类似于地下室,可能比一般的房子更加能让人感受到冬暖夏凉。
当然也不是村子里所有的家庭都住地坑院,有的家庭因为资金紧张,或是住在山上更方便,选择了在山畔,沟边,利用崖势,修庄挖窑。
这种窑洞叫崖庄窑,根据家里的人口不同,有一庄三窑和一庄五窑的区别。
住在这边的基本是以猎户居多,郎中为了上山采药和炮制草药方便,也居住在离山更近的崖庄窑这边。
金瑞鑫跟郎中一直保持着距离,有些村民也没发现她跟郎中是一起的。
虽然之前金氏不常出门,但苗思熙出殡那天,大家都见到了金氏也认识她。虽然高氏给人的观感一向很好,但金氏一个寡妇,还没有儿子,想也知道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不了。
想到之前苗思熙在的时候,金氏可以在家做少奶奶,现在自己出来了,有个热心大娘就想帮帮她。
大娘问她:“熙哥儿媳妇,你这是去哪儿呀?有啥要帮把手的地方就说话啊,咱两家住得也不远,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
金瑞鑫说:“谢谢大娘,琰哥儿有些不舒服,我跟着郎中去拿药。”
金瑞鑫说完后,把被高氏打过的侧脸转向了这个大娘。
已经看不到指印了,但依然红肿,虽然金瑞鑫不疼,可她也不想就这么吃个闷亏。
是高氏让她出门的,那就怪不得她败坏高氏的名声了。
果然,这大娘看到金氏的脸后,大叫起来:“你这脸是咋了?谁打的?你婆婆?”
金瑞鑫用手捂着侧脸,说:“不怪娘的,是我自己笨,没反应过来。大娘,我得先把药给琰哥儿拿回去,要不然……我就先不跟您说了。”
这大娘虽然热心,可心里也明白。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情,金氏要是有男人帮她出头,自己还能在旁边帮帮腔。
现在可不行,她要是替金氏强出头了,那对金氏的处境是雪上加霜。
屋里没有男人了,也没有儿子傍身,要是再把婆婆给得罪了,金氏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金瑞鑫本来以为这大娘既然是个热心肠,肯定会帮忙给她宣传一下高氏的作为的。但没想到,这大娘听完之后,直接催她快点去跟郎中拿药,自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大家都是不爱管闲事的,尤其是别人的家务事。
金瑞鑫有些失落的继续跟着郎中走。
而她不知道的是,刚才跟她说话的大娘,虽然为了她好,没打算宣扬她在苗家日子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