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里正媳妇和张如玉聊得特别好,里正媳妇也稍微给张如玉透露了一些家底,让她不用担心苗玉哲科考的盘缠问题。
她起身想去茅房,张如玉想知道她藏银子的地方,更是殷勤的伺候,就扶着她从床上下来一起去。
两个人都忘记了地上还有碎瓷片没收拾,里正媳妇一不留神就踩上了,瓷碗的碎片直接插进了脚里,疼得她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的重量都向张如玉压去。
张如玉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快倒下的时候,俩人才想起来张如玉是孕妇。
张如玉用手护着肚子,里正媳妇也用手挡着张如玉防止她趴在地上,想自己垫在她下面。但她的腰不好,转身困难,不但没垫在张如玉下面,反而把她给压在了下面。
为了不压在张如玉的肚子上,里正媳妇用手撑在了地上。
因为里正夫人挡得那一下,张如玉并没有摔到肚子,不过不幸的是,她的脸正好落在了一块瓷碗碎片上。
碎片不大,却不好处理,留疤是肯定的了。
虽然连夜送去了县城医馆,但医馆的大夫只能给她治疗外伤,彻底除疤是做不到的。
张如玉想去州府的医馆再看看,但里正媳妇只同意给她十两银子去看伤,另外四十两要留着给苗玉哲当考试的盘缠。
刚刚修复好的婆媳关系一下子就崩盘了,张如玉埋怨都是里正媳妇把碗摔了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里正媳妇必须把她脸上的伤治好。
里正媳妇指责张如玉自作自受,要是碗摔碎了之后,她先收拾了,不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婆媳俩的关系比之前还要差,直接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等甲长去通知了苗玉珠和王福祯她们这个消息,俩人都过来看望的时候,里正媳妇和张如玉的矛头才一致对外,都冲向了王福祯。
王福祯体谅里正媳妇的难处,并没有反驳什么,可苗玉珠却不惯着张如玉这个弟媳妇。
苗玉珠说:“你自己在家摔倒了,还能怨得上回了娘家的人?
你要是吃年夜饭的时候,不鸡蛋里挑骨头,福祯能放着好好的年不过,不在家里待着,反而陪着皓哥儿去看望师长吗?
现在出了事情,你不好好反省反省,还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还有娘,你也是。我去年过年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以后不要让哲哥儿初二去接我了,我们初三会自己回来的。
我亲小姑子出嫁了,以后大年初二我得先伺候他们,初三回来可以多住两天,我婆婆不是还因为这事儿专门给你陪过不是吗?”
苗玉珠这一说,里正媳妇才想起来,自己的堂嫂兼亲家确实是这么跟她说过,当时她也很干脆的答应了。也就小半年的功夫,自己怎么就忘干净了呢?
本来王福祯是要在娘家住到初六的,可里正媳妇受伤了,她娘就催她回来照顾,她只在娘家住了一天,就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苗秀才就叮嘱她,不要跟其他人说元先生的身份,只说是位平时很照顾他的师长,初一拜年的时候遇到了,才受邀去了他们家。
更不要提他们在金瑞鑫那里过得年,以免以后金瑞鑫跟里正家的关系不好相处。
要是以前,王福祯可能不以为然,她跟她大姑啥都能说,但最近跟里正媳妇相处下来,她也明白,人家是帮亲不帮理的。她还是听她娘的话,一切都以自己夫君为主好了。
王福祯来跟金瑞鑫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金瑞鑫也庆幸甲长来问自己的时候,自己没多说什么话。
金瑞鑫问:“里正大伯他们一家还在医馆呢?”
王福祯说:“不在医馆怎么办呀?我大姑倒是能忍痛,可张如玉不能忍呀。一说要回家休养,她就哭哭啼啼的,说我大姑刻薄儿媳妇,明明有钱,就是不给她治伤。
有一回还折腾得动了胎气,把我们都吓坏了。实在没办法只能依着她了。”
金瑞鑫又问:“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你跟苗秀才回来,能行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王福祯说:“我倒是想帮忙,可那个张如玉看见我就找事儿。不光折腾我,连人家大夫和小学徒都被折腾得团团转。
我小姑说,他们一家子连吃带住在医馆住了一个多月,人家大夫都没说过啥。昨天人家大夫直接就推荐张如玉去省府看伤了。
这不就是隐晦的赶人了吗?她不愿意见我,我还不愿意伺候她呢。就是可怜了我小姑,才照顾儿媳妇出了月子,现在又要照顾我大姑和张如玉,太累了!”
金瑞鑫说:“张如玉好像是独生女吧?现在这个样子,她娘家人没来?”
王福祯说:“来了,怎么没来,差点儿没打起来。
昨天我大姑父和我小姑父租了车,去隔壁县通知的,她父母都来了。
她爹还行,说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愿意,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孩子治伤,责任在谁就不要追究了。都是一家人,追究出来也没意义。
估计他是明白自己闺女是啥人,要真把责任掰扯出来,那也是他闺女自作自受。
张如玉她娘可就难缠多了,比泼妇好不到哪里去。我大姑脸上还被她给抓伤了,我和玉珠姐去拦,胳膊上都被抓了好几下。
她把我们都打了一顿,自己累得直喘气,然后就被张如玉她爹叫到医馆外面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态度都一样了。就是给张如玉治伤要紧,既然大夫说去省府好,那就直接去省府,不要去州府耽误时间了。
我大姑父实在没办法,只能租车带他们去省府看大夫了。
他们回来收拾东西,我们就跟着骡子车一起回来了。
昨天下午就走了,我大姑带着银子陪着一起去的,我小姑担心她的身体,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