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玉哲一言不发的确是为了邢通判的妹妹,他刚被抓回来的时候,邢通判就进来看过他。
让他运用元先生的关系把自己弄出,千万不要攀咬他人,尤其是邢通判。
当时邢通判说:“兄弟,你进来了,我再进来的话,谁照顾我妹妹和外甥呀?
他们俩在外面没人照顾,你能放心?”
为了邢通判的妹妹和孩子,他才什么都没说,等着父母求苗俊皓去找元先生来救他出去。
他万万没想到会从苗俊皓那里听到那样的话,想到孩子长相确实不太像自己,像邢通判的多,当时都说是“外甥多似舅”,没想到那竟然是邢通判的儿子。
袁柏也调查到了邢通判的妹妹跟邢通判没有血缘关系,苗玉哲可以说是被人当成了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苗玉哲看到袁柏找来的证据,当即表示要举证邢通判,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邢通判指使的。
除了已经给他的罪名,还加了一条混淆烈士血脉,冒领烈属抚恤。
不似里正想的只要把钱补上就行,这可是所有罪名里最大的罪。
抚恤是朝廷发的,冒领抚恤就是欺骗朝廷,欺骗朝廷就是欺骗皇上,这是欺君之罪,一点儿缓都没有的死罪。
苗玉哲也不是完全没脑子,本来他的差事就是因为邢通判误以为他是元先生的徒弟而给他的,为了避免身份被揭露的那一天,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他平时就保留了证据,也记录了邢通判的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离开省府前,他曾经犹豫过,要不要销毁那些东西,最后还是没有。
那些证据他并没有带回家,而是藏在了省府郊区一个香火不旺的寺庙里。
苗俊皓去找了负责苗玉哲案子的人反映情况,袁柏按照苗玉哲的说法去找到了证据。
邢通判本就因为上司被罢免而惶惶不可终日,省府的衙役来抓他的时候,他都以为是上司把罪名推给了他,没想到是苗玉哲把他供出来了。
当他得知苗玉哲跟元先生只有一面之缘的时候,所有的指望都没有了。
就欺君之罪而言,邢通判和他那个名义上的妹妹都是主犯,苗玉哲是从犯。
再加上其他的罪名,苗玉哲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是秋后问斩,就是发配充军,还极有可能要连坐三族。
苗俊皓和袁柏立刻赶回县城,找元先生帮忙。
因为苗俊皓也在苗玉哲的三族之列,所以这件事情他不方便出面,后续的事情都是袁柏陪着元先生去跑的。
苗俊皓先回了村里,本来想给父母祖先上坟,诉说自己成为京官的好消息,但苗玉哲的事情一出,让所有的事情都不确定了。
随着苗俊皓回村,苗玉哲犯的事情,可能会牵连全村人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这消息倒不是苗俊皓故意说出去的,而是族老们一直在里正家等消息,这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让族老知道的。
谁家没有父母儿女呀,本来好好的日子,现在要流放了,都不可能没有怨言。
好多人跑到里正家里来闹,纷纷要跟里正断亲,谁家也不想受这样的牵连。
最后还是王福祯出面,把那些人给呵斥走了。
王福祯说:“要是连坐,我们家也跑不了。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并不代表一定会成真。
我大姑父为咱们村里做了多少事情,大家就算不感恩,也不用在这个时候过来落井下石吧?
跟我大姑一家断亲,就是跟我们一家断亲了。
要流放,你现在断亲也来不及了。
不流放,我们断亲了,以后谁家有事情也别来找我们帮忙了。”
大家都是平民百姓,都害怕流放,也担心失去了做官的亲戚。
只能先回家去了,族老让苗俊皓对这件事情上点心。
如果是连坐三族的流放,那牵连就太广了,基本上苗家村就没人了,全都在流放之列,苗俊皓和王福祯也跑不了。
苗俊皓说:“叔公,这件事情我也涉及其中,不好去求什么,我已经拜托了恩师,求他去周旋了。
结果如何,只能看命了。毕竟谋事虽然在人,但成事还要看天。”
几个族老拄着拐棍离开了。
当天晚上村里就有人收拾了包袱铺盖,带着全家离开了村子。
只两天的时间,村里欢天喜地迎接过年的气氛就全都烟消云散了,全都跟里正家一样,都是愁云惨淡的样子。
就算不是苗家人,村里的其他住户也担心同住一个村会不会被牵连。
就算同村不被牵连,村里大部分的人都被流放了,只剩下几户人家不是明摆着要被欺负吗?
他们有的已经开始思考附近的几个村子,哪个村子的村民更和善,更适合居住生活了。
第二天一早,苗俊皓带着老婆孩子一起上山去给父母祖先上坟,希望他们可以保佑村子里的人都不受牵连,然后就去里正家跟里正夫妻、甲长夫妻告别,回县城去了。
骡子车还没出村口,就被一群衙役给堵住了。
苗俊皓不认识这些衙役,一看就不是县城里的。
原来昨天晚上有人拖家带口的从村里逃走了,却因为没有路引,被隔壁州府的衙役抓到。
现在的政策是,没有路引被抓到了,一律以逃军论处,不论年龄了,不论男女,全都杖责八十。
本来杖责过后,要把那些人给遣返原籍的,可没有几个人能在挨了八十棍后,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
这隔壁州府的衙役就连夜过来通知村里人,派车过去接人,不派车的话,他们雇车送回来,车费自己掏。
拦住苗俊皓也就是为了告诉他们这些事情,还有就是担心他们也是没有路引要逃离的。
这些衙役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同情村里人的遭遇,但规定就是规定,他们也没办法。
只能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