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柄的手。
一顶小轿悄然出了长安王府,往皇宫而去。
金銮殿中,烛暗银台,香焚宝鼎,屏风后威视莫测的高大身影威然耸立,而屏风外伏着一位紫衣婢。
“如你所言,王府真有碧玉奴现世?”
如意脸色苍白,声音却尖锐的可怕,“奴以性命起势,所言绝无欺瞒!”
屏风后似乎有个声音轻笑一声,吓得如意身体一颤。
她虽然已来过无数次,可每次面对这位看似温润如玉的帝王,却永远心惊胆战,唯有她才知道帝王温柔的外表下,是怎样无情的帝王心术。
但她还是强忍恐惧道:“陛下请信奴婢,王妃必是碧玉奴。他不仅有史书记载的一双诡异碧眼,还能魅惑人心。王爷对他痴迷不已,强忍病痛与他行房,这短短数日,王爷便病倒了许多次。圣上,如此下去,王爷的身体承受不住啊!请圣上一定要诛杀邪祟!”
如意贴着冰冷的金銮殿地板,无人看见的眼里充满诡谲恶意,圣上在意王爷身体,寻常若有人敢危害王爷性命,便是死都难以解脱,更何况这么一个浪荡子,他的命不过上位者手中的蝼蚁。
预料中的反应却并未出现,片刻后,屏风内走出一位公公,递给她一个荷包,笑眯眯的,“如意姑娘辛苦,那长安王那头就请你继续关照了。”
如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死死瞪着那张面孔,“圣上……未说什么吗?”
那公公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哎呦一声,“如意姑娘说的什么话?圣上在勤政殿处理朝事,这事是奴家惦记着王爷,才特命你关照着,你怎么糊涂了?”
如意咬唇,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她依旧不敢置信,为何那位并未下令处死王妃。
公公枯瘦的手钳住她的肩膀,眼里有森然的杀意,“如意姑娘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王妃是圣上赐婚,明媒正娶,邪祟之言是子虚乌有,若你有意散播谣言,只怕我也保不住你的脑袋。”
如意身体忽然冰冷,颤抖道:“如意不敢。”
她失魂落魄的上了轿,朝王府去,可心里却依旧难以置信,为何圣上不处置江迟暮不说,言语中还透漏几分包庇?
圣上最是顾念王爷身体,王爷刚被封王时重病不醒,汤药缠身,太医说只能等死。
彼时圣上召见她,命她秘密给王爷喝一种药,如意强忍不安给王爷喂了几次药,王爷居然奇迹的清醒过来。
虽然自那之后,他的脑袋像是坏了,不再是之前那样聪慧多智,反而做什么事都昏昏沉沉,还总是困顿,一天要睡七八个时辰,可如意内心不仅没有不安,甚至有几分得意。
比起之前高高在上的王爷,她更喜欢这样能轻松拿捏的主子。
更何况,皇上虽让王爷傻了,可奇珍异宝依旧流水般的送,若有奸人害王爷,更会第一时间解决。足以看出皇上依旧重视王爷,如意作为王府大侍女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可现在……是哪里出错了吗?
明明碧玉奴会让同房之人精血两空而死,明明王爷的身体不能行房,为何圣上却毫无在意,难不成碧玉奴真是谣传。
如意失魂落魄的乘着轿回了府,可脑中的不忿与恨意却越来越浓,直到回到房间,她终于下定决心。
她绝对不会看错,江迟暮一定是碧玉奴。
这种妖物,迟早要害死王爷,既然皇上不杀,她便亲自杀之!
如意回府时,江迟暮已与楚宁安回了屋,热水洗尽身上寒意,两人暖烘烘的缩在被子里。
虽说楚宁安说要给他弹琴,可看着楚宁安烧的滚烫的脑袋,江迟暮实在不放心他弹什么琴,可躺下来楚宁安也不消停,不知从哪扒拉出一方矮桌,又摆上黑白棋子,要与他下棋。
江迟暮只得同意,两人就如毛毛虫一般,一人裹着一条被子,坐在棋盘两端,落子飞快。
一个下的是五子棋,一个下的是围棋,驴头不对马嘴,还没落几子,楚宁安就眼神疑惑,下子都慢了起来。偏偏江迟暮还看不出来,越下越快,好几次都险些要赢了,又恰好被楚宁安堵回去。
不知为何,江迟暮总觉得楚宁安欲言又止,但他却没心思注意,反而神游天外。
如意受了气,必然会自乱阵脚,为稳住楚宁安,她必然会再为楚宁安服一副饲蛊药。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
但江迟暮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他想看的是宫里那位天启帝的反应。
昨日如意入宫寻侍卫,那江迟暮必然已暴露在皇帝眼下,与其畏首畏尾,不如趁这机会看看皇帝到底有什么打算。
天启帝大张旗鼓谋划这么多,若只是为了帝位,早该收手了,可子母蛊却让江迟暮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可他现在知晓的情报太少,也只得静观其变,希望如意能为他带来想要的消息。
他回过神,盯着棋盘,才突然一笑,拍了拍棋盘,“我赢了!”
楚宁安这么会儿早看出江迟暮下的跟他不是一条路子,但却没说什么,反而向前凑了凑,把脑袋搁在棋盘上,一双乌澄澄的瞳细细看着他,声音带笑:“霁云哥哥真厉害。”
江迟暮得意一笑,“那当然,我当初可是五子棋一霸,称霸小学校区。”
楚宁安睫毛眨了眨,眼里浮现出一抹深思,顺势发问:“我听你讲家乡的风土人情,听来与中原大不相同,霁云哥哥小时候长在西域吗?”
“……呃。”江迟暮难得卡了壳,“这个……”
他虽然穿来三年,已经完全适应了古代公子哥的身份,但或许这些日子和楚宁安相处久了,放松警惕,偶尔便会说到现代的事。
此时被楚宁安偶然一点,他才忽而冒出几滴冷汗,幸好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