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他。
小九是你叫的吗?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
尚书夫人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凝固了,脸色发白,过了半晌,才借着抹泪的动作掩饰,支支吾吾道:“……日子久了,我也记不太清,更何况旧事神伤,我甚少回忆过往。”
“那便请江尚书说说罢。”
楚宁安的兴趣并未消退,转向江尚书。
江尚书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江九他娘……是漏影春的舞姬,臣见她身世凄惨,便将她救下,后来便有了江九……可惜那女子福薄,生下江九便去了,臣只得将她草草葬了。”
这下惊讶的不止是一个人,江迟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他娘是漏影春的舞姬?为何玉如娇从未与他说过,更没提过与她认识之事,按时间那时玉如娇早都入了漏影春,不该没听过他娘。
楚宁安若有所思,“这倒是……可惜,不过此人终究与小九有生恩,不知坟冢何在,我倒是该去祭拜一番。”
江尚书低头,握紧拳。
“她……她去的匆忙,未来得及立冢。”
“那总该有牌位抑或是旧物寄托哀思,去上柱香也无妨。”
江尚书这下许久未曾开口,半天终于涩声道,“此女也不曾有过牌位,生前之物……也因着一场大火,全部销毁,实在可惜……”
嘴上说着可惜,可却听不出半点可惜,反而说到此处,江尚书有些轻松道:“他娘去的太久,府中早重修了数次,旧物大抵都找不到了,也是无奈之事。”
楚宁安指尖在桌上轻点两点,“如此……也罢。”
江尚书精神一震,见他没了探究欲望,再加上刚刚的事已被揭过,打起精神想将楚宁安送走。
却没想到楚宁安站起身,“之前的回门礼,因着琐事繁多,我与王妃并未来得及拜访,近日无事,便麻烦尚书招待几日,正巧全了礼数。”
江尚书脸色一白,想说什么,却嗫嚅着说不出口,他膝盖上的碎瓷早都跪的深陷骨肉,刚刚说话不过凭借一口力气,现在松了气,精神一松,直接双眼翻白晕了过去,屋里又乱成一团。
长安王拜访尚书府,本该是在最好的上房,但他执意宿在王妃的故居,也无人敢阻拦,更何况现在府里的主子晕的晕,伤的伤,根本顾不上管他们。
没过多久,两人就坐在了江迟暮之前的屋子,面面相觑。
这院子在尚书府最偏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比起长安王府的下人房,都称得上寒酸,江迟暮到没觉得不自在。
在他屋里服侍的两个婢女,一名叫倾国,一名叫倾城,此时眼泪汪汪的守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他与他名义上的夫君。
江迟暮反而觉得不自在了,挠了挠头,给楚宁安倒了杯茶,“别看我,喝!”
楚宁安低头勾唇,伸手接过。
江迟暮松了口气,也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仰头灌下。
下一秒,他喷了一地,连忙去拦楚宁安,“咳咳……别,别喝!”
茶不知是何时凉的,冷得发苦,连他这种不讲究的都难以入口。
可楚宁安已经喝了半杯,面色如常,抬头静静看他,淡定的让江迟暮怀疑他们喝的不是一壶茶。
他去探了探杯壁,一片冰冷,连忙夺过来,喊倾国换茶,有些不好意思,“我房里的丫头,散漫了些,加上我许久没回来,不是故意怠慢你。”
楚宁安倒像是并未在意,静静看着他,眼里似乎有笑。
江迟暮硬着头皮与他对视了半晌,“你总看我干嘛?”
现在楚宁安但凡不说话,专注的看他,他脑袋里就开始幻视一些奇怪画面,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了,别扭的要死。
楚宁安站起来,隔着张桌子朝他靠,朝服上叮叮当当的各种装饰在桌上撞个不停,江迟暮听着心乱,绷着脸看他。
然后在楚宁安一句话下,瞬间破功,瞳孔震颤,几乎维持不住表情。
他微凉的指尖沿着耳垂到耳廓,贴着那片薄如蝉翼的皮肤,那里有一点艳色的红,刚刚的血凝住了,如一团朱砂,牵着万丈红尘。
伤口被轻轻捏住了,楚宁安微微歪头,声音淡淡,似乎只是好奇。
“小九。”
“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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