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过万丈红尘中最绝妙的滋味,其他庸脂俗粉,怎能入得了他的眼。
“徐如……”喑哑的情潮在池水中激荡,感受过香甜的温软,冰冷的池水已难以熄灭燎原的烈火。
不能再这么下去……
他已濒临崩溃和疯狂的边缘,再得不到心上的爱慕,他就难以压制心中那头想要摧毁一切的暴虐恶鬼。
***
夜雨连绵,秋阳刚露出一线霓霞,草色还洇着湿气。
林策刚醒,衣袍还未系好,房外传来轻轻敲门声。
亲卫隔着门禀告:“将军,姚林郡主求见。”
林策进京快两月,来他府上的,除了最初几日他称病时,前来探病的京城小官,其他哪个不是目中无人地擅闯。
同样不请自来,姚林郡主这样规规矩矩等着门房先通报的,此刻对林策来说,都成了凤毛麟角的惊喜。
他也惊奇,郡主来做什么?
他和姚林郡主已经没了婚约。姚林郡主即将嫁给钟誉,他二人更应该避嫌才是。
“把她请进来,叫逐月先陪她一会,我换好衣服就来……”
话一出口,无论屋里屋外,气氛同时沉闷。
林策说习惯了,话音出口才意识到,逐月已经不在府中。
“把她请到正厅,”他即刻改口,“我马上就到。”
亲卫应了一声,不敢多留,速即跑出主院。
林策换好衣衫,去往主厅时,孙有德正在接待。
姚林郡主乖顺地坐在座位上,对于陌生的将军府,心中惴惴不安,未敢大方伸手去接孙有德奉上的热茶。
见到林策,她急忙起身行礼。
林策随意往主位上一座:“郡主清早来找末将,有何贵干?”
他虽极力想让气氛轻松一点,姚林郡主依旧有些害怕这个长相丑陋的将军。
她声音微颤:“将军,姚林不想嫁去钟家。姚林想和将军去朔北。”
林策万分惊诧。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他没逼着郡主嫁他,正常人都会选择钟誉。
他仔细看了姚林一眼。这个才十七八岁的少女,脸色青白身形微颤,不是董太后那种常年同人勾心斗角,心有城府,演技高明的人精。
他好奇询问:“为什么?”
“你不会不知,东南繁华富庶,钟家钟鸣鼎食,钟誉自己也是仪表堂堂的俊逸公子。”
南昭的闺阁少女,最想嫁的世家公子,谢信排第一,钟誉排第二。
他同样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们的梦中情郎。
据林策所知,钟誉除了自视甚高,对他敌意甚重意外,没别的大缺点。
他从没听过钟誉眠花宿柳的风流传闻,应是洁身自好之辈。
即便钟誉对姚林郡主并无情意,娶回家后二人或许相敬如宾,应当不会故意为难。
“你嫁给钟誉,去往东南,胜过去朔方百倍。”
“将军,”姚林声音细若蚊蝇,“姚林要嫁的,并非钟小将军。”
“姚林嫁入钟家,只是嫁给钟家一个旁系子侄。”
林策:“……”
不是嫁给钟誉?
他仔细回想片刻,似乎,董太后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确实说的“钟家”,从没提过“钟誉”。
但姚林郡主是前朝皇室后裔,楚家人生的貌美,她尤其漂亮,从小就被太后看中,精细养大,册封尊贵的郡主封号。
她本是太后打算送入宣武帝后宫的人选,无论嫁给谁,那人身份都不可能低。
“太后怎会同意你下嫁钟家旁系子侄?”
姚林郡主低嫁,损的是周家皇室的脸面。
“姚林对那人的情况并不清楚,只听宫人说,他是钟家旁系,似乎在镇南军中担任牙将。”
一个中级军官,和林策,钟誉这样的三军统帅相比,似若云泥。
林策府上巡逻的亲卫,都能找出几个官职比他大的。
“姚林只知,这桩婚事,是谢信和宁大人一同朝太后提的议。”
谢信和宁越之?!
姚林郡主本已许给林策,钟家要抢这门亲,怕太后不愿出尔反尔重新指婚,于是联合谢信上谏,这不意外。
宁越之什么时候和谢信一路了?
想必因为太后亲信宁越之在一旁帮谢信和钟家说话,她才同意让姚林下嫁一个牙将。
“并非姚林嫌贫爱富,”少女清音微含哭腔,“姚林既然已自求嫁与将军,怎能再许配他人。”
她朝林策深深鞠了一躬:“姚林也并非想做将军妻妾,姚林只想在将军府上做个侍女,伺候将军夫人。”
“恳请将军带我回朔方,侍奉夫人左右。”
林策:“……”
侍奉将军夫人就不必了。他不想要这么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侍女。
但他没料到事情竟是这般。
姚林郡主愿意嫁给钟誉,他不会为了自己一点意气之争,耽误一个女人终身幸福。
她下嫁给一个旁支——重点是这并非她自己所愿,他便不会坐视不理。
他朝姚林道:“你先回去,这事我会找太后问个清楚。”
姚林行了一个福礼,乖顺恭敬地跟着亲卫离去。
人一走,孙有德皱眉道:“谢相和钟小将军此举,实在欺人太甚。”
姚林郡主已经指婚林大将军,就算改配钟家,也该许给和林策地位相当的钟誉。
钟家求娶,却只让她嫁给一个旁系。
这不就是在朝世人说,林大将军正妻,只配嫁给镇南军一个牙将。
这是明晃晃的嘲弄之举:林大将军的身份地位,只和镇南军一个不起眼的中下军官相当。
镇南军向来瞧不起镇北军的出身,可为了折辱林策,竟然丝毫不顾一个女子的颜面和终生幸福。
连一向不爱背后论人是非的孙有德都不禁摇头:“谢相和钟小将军,虽因立场不同和我们处处作对,但我一直觉得,他二人都是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
“这回怎用如此令人不耻的手段。”
“郡主因为他们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