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片刻,将手收回身侧,五指收紧,慢慢攥住腿上的布料。
被打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着,他一问,好像还真就疼起来了。
钱佳宁等他把酒倒满杯子,挪到她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个人沉默地喝完,路焱说:“那天那么说话,是我不对。”
她低着头不说话。
“我那个瞬间,确实因为发现顾畔生比我更了解你,而有一点……嫉妒,”他说,“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当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伸手拿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路焱喝了口酒,低下头,语气也带了点自嘲。
“你身边男的多,也很正常,”他说,“高中喜欢你的男生也很多。不过我现在也都接触过了,感觉自己应该还算……比较有竞争力。”
他这么个人低头到这种程度,钱佳宁也觉得不合适。想了想两个人这些天的气氛,她从工作中脱身出来,意识到自己也不是没有问题。
深圳的事暂且往后放,她咽了口酒,低声说:“是我工作上的事,我不应该和你冷战。”
顿声片刻,她忽然站起身,走到路焱身边,把他旁边的椅子拉出来,坐到了他身侧。
她闭了闭眼,说:“就是……我有时候也会累的,路焱。”
他转头看向她,心里自责:“嗯。”
“我只在你面前累,只在你面前委屈,”她低下眼,“我碰见控制不了的事情,也会不知道怎么办,也会想藏起来。”
他伸手揉她头发:“我知道。”
钱佳宁就得顺毛捋,分开太久,路焱也是慢慢在回忆当年是怎么相处的。高中的时候她性格还没这么强,这几年历练下来,对工作对感情,可以说都是寸步不退。
她不退他退。
反正他也……退习惯了。
路焱侧着头,看钱佳宁双臂弯在桌子上,撑着上半身,神色带着倦意。他伸手揽了她肩膀一下,她侧过身,直接埋进他怀里。
“委屈?”他低声问。
“嗯,”她含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欲言又止,路焱倒也没催。
他今天来,也不光是来低头认错的。
她低头喝酒,他没像平常似的拦,任她喝得眼神迷离。
“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她靠在怀里,“说不定我知道怎么办呢,没必要瞒着我。”
她微醺,喃喃自语:“你不是也有事瞒着我……”
他手顺着她头发往下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他低下头,能闻到她身上很淡的女士烟的味道。
“少抽点烟。”
“你不是也抽……”
路焱无奈地笑:“你别什么都和我比,我男的。”
“臭大男子主义,”她低语,“那你找个不抽烟的去。”
“什么跟什么,”路焱动了下眉,“抽烟喝酒还挺有理……”
不过她那句话,倒是也没错。
有什么不一样。
他觉得钱佳宁有事瞒着他,他不也是吗。
他对很多事想当然了,分开七年就是分开七年,分开那些年的事和因此而生的隔阂,不是他不说,就不存在。
餐厅里人满为患,社畜周末前的一场狂欢。没一会儿,特报一组的人就都喝多了。一群人坐在一起骂曲狻狄,东一句,西一句,路焱和陶九思也听了个大概。
几段对话后,路焱眉头越拧越深,看钱佳宁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捉摸不透。
骂到餐厅快打烊,服务员也来清餐桌。文化人和做生意的没法比,除了路焱和陶九思,剩下几个都喝得有点迷糊。
把其他人送上车后,陶九思也回身告别:“老板那我也走了。”
路焱点了下头。
陶九思又看了一眼路焱身后的钱佳宁——有意识,但不多,扒着路焱袖子,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陶九思,”路焱皱眉,“你再那个表情下周就别来上班了。”
“okok。”他赶忙去路边等车了。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路焱才回身望向钱佳宁。
每次来这家餐厅都这样,还自称酒量好,可真是……
叹了口气,路焱一只手扶着钱佳宁胳膊,一只手掐她下巴,把人脸抬起来,问:“想去哪?回我家还是你家?”
“什么,什么你家我家,”她迷迷糊糊地说,“我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路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是说高中的时候。她还在他跟前晃,他一只手点屏幕,一只手把她搂回怀里,漫不经心地哄:“老实点,回我那吧。”
半夜酒醒了还得照顾。
顿了顿,他抬了下眼,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先别睡,我回家有事问你。”
把她带回家,钱佳宁还挺争气,喝多了也能自己去洗漱,洗完了又回来找他。路焱正坐在沙发上,她坐到他身边,腿曲着收起来,两只胳膊抱住膝盖。
路焱正拿手机搜曲狻狄。
做媒体的人,履历很清晰,在哪工作就在哪挂名发稿。更何况他名字很有辨识度,路焱翻了几页,就把他人生轨迹码出来。
曲狻狄是三年前来的上海,被曾瞬挖到那家M公司做运营主管。往前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公关,在北京。再往前也是北京,跳了两家媒体,都是记者。
看起来也和钱佳宁没什么交集。
那为什么严凛喝酒的时候问她是不是和曲狻狄有积怨呢?
问完以后,她又为什么假装没听见,故意转头和江蒙说话呢?
钱佳宁半梦半醒,歪斜着快靠到他身上。路焱侧过身子,握住她肩膀,让她抬头看自己。
“钱佳宁,”他语气很严肃,“你告诉我,你和这个姓曲的,到底有什么过节?”
她不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看他。
路焱平常接触的环境太复杂,脑子里下意识就是些不大好的东西。再加上钱佳宁神色里带点委屈,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