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连同他的心情模糊成了一团。
隔天快放学的时候,一位年轻妈妈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教室门口,大声嚷道:“苏绛河是哪个!”
不过一个多月,陆其对这个名字的敏感程度已远超她本人,他立刻抬头看向教室门口,瞳孔稍稍放大,十足的受惊吓的表情,他推了推还在收拾文具盒的同桌,“一会儿你赶紧从后门走吧。”
苏绛河无所谓地看了眼门口,只见昨天体育课上骂脏话的小男生“噔噔”地跑到妈妈身边,朝她所在的方向指了指,被指着的苏绛河毫无反应,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帮我去找老师。”
陆其像是没反应过来般地瞪大了眼睛,正在他犹疑的时候,脏话同学的暴躁妈三两步冲到了苏绛河的桌边,她剜了陆其一眼,伸手重重地拍着苏绛河的课桌,“是不是你昨天掐我家张赫的脖子!”
苏绛河嘴一瘪,抱着自己的书包“哇”地哭了出来,其声量之大,盖过了班内其他准备放学的其他小学生,也引来了才去办公室拿课外实践单的班主任。
班主任跑步走进教室,惊恐地发现一个学生家长不知何时跑到了苏绛河的桌前,大声叱骂着正放声大哭的女孩,她连忙把手里的单子往邻近的课桌上一掼,跑过去把莫名发难的家长和她的学生隔开。
“这位家长,我想早在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叮嘱过,放学接孩子不应该进入教室吧?如果孩子在上学的时候遇到任何问题应该联络班主任或者任何一位任课老师,作为一个成年人直接找一个孩子的麻烦,这恐怕不太对吧!”
“我管你对不对,她怎么能掐我儿子的脖子!”盛怒之下的女人扭曲着五官。
苏绛河在班主任身后嚎得有点累了,放低音量开始抽噎,“我没有掐他,他在体育课上骂脏话,我让他道歉,我什么都没做错,呜呜呜……”
“掐人脖子还有理了?你这个小孩!”女人顿了一下,嘴里冒出了脏话。
“昨天张赫在体育课上骂的就是这个!我妈妈说,说脏话的都没有道德!”苏绛河一边哭一边输出。
班主任听到那句粗口也皱紧了眉头,她用了点力气,半强制地把家长“扶”出教室,“班长去把纸发给每个同学,我一会儿就回来,大家先别走。”
张赫似乎没明白事情的走向,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跟着走出了教室。
苏绛河见班主任离开了,抽了两张纸巾把自己的鼻涕擤了擤,前座的小女孩转过身,“苏苏你没事吧?”
“都怪张赫那个懦夫、胆小鬼来找茬,大家都得晚放学,啧。”苏绛河声音不大,周围几个吵着闹着要放学的男生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她又补了一句,“打不过女生,就回家找妈妈的胆小鬼。”
她分神瞥了眼陆其,却见他双手紧紧交握,右手拇指不自觉地抠着虎口,苏绛河收回视线,也没和陆其多说话,只是把书包塞回课桌,“谁还不会找家长了?”
说着便站起身,苏绛河忽然感受到衣摆处有股向下的拉力,她顺着望过去,看到的是陆其低着头的后脑勺。
“你别去了……”
浓重的鼻音,眼泪落下在他的另一只手背上。
苏绛河把衣角从他手里抽了出来,“不是不要我跟你一起玩吗?你管我?”
陆其委委屈屈地收回手,抬起头,黑亮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黑黢黢的眼瞳看起来就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可怜极了,苏绛河觉得自己心就像是舒芙蕾,软软地塌陷下去,之后她的胸口涌现出一股保护欲。
“我保证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