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期间大事并不多,大多是吃喝玩乐,为学习操心的小事。有件事至今还记得,那天我被人打了。
还是那些学姐,学姐们毕业后做了街溜子,我那时已懂事,知道她们不把我当朋友,是在霸凌我,但我胆子还是很小,在街上见到她们也不敢对视,只敢三十六计逃跑为上策。
那天太巧,我一个人回家,天上下着雨,她们站在便利店旁,挨个找成年人让他们捎烟。
便利店的打工人很是负责,看准了她们的动作,坚决不卖。
她们许是因为这事很恼火,我拿了三角饭团,买了单,被卡在便利店,躲在架子后面,不敢被她们发现,怕她们发现了对我做什么。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很灵。
就在我打算偷偷溜回家的时候,被她们发现了。
她们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衣服,我早就不是小时候的胖子,已经是个苗条的姑娘,所以来了招金蝉脱壳,成功弃衣想逃跑,结果因为头发太长,被另一个学姐抓住小辫子,身体本来做出往前冲的逃跑姿势,却被她往后猛拽,两力抵消,我输了,被她死死按在地上。
便利店的店员是个小姑娘,她还挺有正义感的,叉着腰站在学姐们面前,眼神凶狠,质问她们。“你们要干嘛!”
学姐们也不笨,她们扶我起来,一边一个把我架着,对店员摆出和善的笑容。“没事,我们是朋友啊,闹着玩。”
她们拍拍我的肩头,凑近我的耳朵,细声细语地威胁我“是不是啊,真真~”
说实话,学姐们都长的挺清纯,不做街溜子时候像大善人。店员是个小姑娘,看学姐们人模狗样的,放下心又回去了。
我想发出声音求救,嘴巴被她们捂住,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我感觉绝望极了,她们压着我,推着我往没人的街道里去。
穿着制服,刚才摔倒时,我的膝盖磕破了,早就鲜血淋漓,看上去很是吓人。她们把我围起来,步步紧逼。
我的背抵住湿润的墙,墙上还有苔藓的味道,我这个人有点洁癖,且遇到难事喜欢将灵魂抽出□□,像陌生人一样,灵魂飘于半空中,俯视自己的□□,仿佛这样才能减缓□□的痛苦。
这一刻我也这么做了。
灵魂在看着这幕,有个女孩被欺负着,她的脸上的惶恐呆滞了,像木偶人失去了血色。
学姐一脚踩在女孩受伤的小腿上,女孩的眉头皱起,没有叫疼,这反应激怒了她们,让她们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吗?”她们笑着发问。
女孩摇头。她们伸手把女孩的马尾往下拽,温柔的声音仿佛从地狱发出来。
“XXX,认识吗?”
女孩继续摇头。
一巴掌呼上去,声音变得恶狠狠。
“现在认识了吗?”
XXX是谁,她真的不认识。但是好像现在是必须要说认识的形式。
她点点头。
又是一巴掌。
“玩我?刚才干嘛说不认识。”
事情到这步她开始变得麻木。连灵魂都看不下去,不想存在了。
“不该接近的人,不要接近,懂了吗?”
那群人觉得不解气,又打了她几下,直把她打得懵懵的,才悻悻离开。
一边走还一边说。
“晦气,回去要不要洗手。”
“要吧。她是扫把星。”
好像过了很久,我才恢复了意识,我知道自己的灵魂归位了,拿出小镜子确认自己的伤。
脸已经高高肿起,不是化妆品可以遮盖的等级,好在身体上的伤口可以用衣服遮。
我没把校裙剪短,只是因为爱美所以和孩子们学习,把裙子往上拉,显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这时候就可以把裙子放下来,完美遮盖住腿上的伤痕。
我不想像这样回家,不想让朴容归担心,他是个暴脾气,看到了不知道会怎么做。而且他在准备考试,不想让他分心。
我打电话给他,说今晚不回家,要去小美家住,朴容归在电话那头让我晚上不要熬夜。
听到他的声音,我瞬间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怎么也擦不干净,眼前一片模糊。
小美说,我虽在学科上愚蠢,但感情上聪明过人。只要我把心放在一个人身上,就总能捕捉到这个人对我的感情,即使那感情小的如同蚊子肉。这方面的直觉此刻在治愈我。
我知道自己不是扫把星,阿姨爱我,朴容归爱我,我还有那么多朋友,他们都对我这么好,他们都爱我,如果我真的是扫把星,难道他们都瞎了吗?
我不打算听讨厌我的人对我的评价,我选择相信我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
我年纪还小,忍耐力很差,就算努力平复心情,在电话里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都被他听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