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完全没这么想过!伊奈茨,你应该记得当年抛弃我的是两个巫师,愿意收养我、待我视如己出的正是一位麻瓜!” 瓦伦娜高声反驳道,“我又怎么会毫无道理地憎恶他们?”
这一刻,空气中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霎时灰飞烟灭,好比泼在半空的热水被零下四十摄氏度的冰原化成转瞬即逝的雾气,沉入一片死寂。
至此,犹如碎裂的冰面,她们的命运被彻底割裂开来,形成一大块无法逾越的鸿沟。
回程的路途不再遥遥无期,但仿佛是不愿结束,伊奈茨选择乘坐火车,窗外景色变幻,所有事恐怕已一去不返了。
突然,她无比后悔自己说的那些实话。
到家以后临近深夜,拖着一副奔波劳顿后疲惫的躯体,她发现汤姆并不在家,罗布回答说少爷常常外出,一去就是好几天。
看来他的假期比自己丰富得多,堪比一名交际花。她别扭地思忖道,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
即使后来他回来见着她,也是用那一副客套、甚至有几分恭顺的态度对待她,俨然把弟弟这角色扮演得过分出色。
见状,她的内心更不好受。尽管她说不清她难过的原因。
一整个假期俩人说过的话几乎不超过五个句子。而且无外乎是“你要去哪儿”“出门办点事”这类毫无营养的对话。
值得庆幸的是,瓦伦娜依然与自己保持通信,她们都默契地不提那天的不愉快。
开学前一天,她生日的当天汤姆没有回家,罗布依旧准备好精致豪华的生日蛋糕,看见蛋糕上面的数字“17”,她才想起按照外婆的遗嘱、她终于能够搞清弗利家的传家宝物是什么了!
这件事至少让她振奋了一点。
带着罗布去古灵阁一趟,取出那一只首饰盒大小的盒子、以及一封信。回家锁上房间门,她轻手轻脚地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两瓶小小的魔药,一瓶是深紫色,另一瓶则是墨蓝色。
照例由血液加密的信纸展开,一目十行看完,她震惊又十分了然:怪不得,怪不得从古至今,这么多人会觊觎、心心念念、千方百计地要窃取它们……
只可惜,事实上他们都误会它们的本质,毋庸置疑、它们的本质压根与它们的名字不符,它们不是万能的。
读完外婆对它们的解释,她顿时失去好奇与兴奋的情绪。
相对而言算是大有用处,可固然危险,它们得被万分小心地保管好才行。她不打算将这秘密透露给别人,包括汤姆。
若是使用不当,代价是不可预估的沉重。
七年级的开头充满鲜花和掌声,她和汤姆被分别选为女学生会主席和男学生会主席,实际上这全然出乎她的意料,她认为自己没有优秀到这种地步、能跟汤姆这位各方面完美得挑剔不出毛病的优等生平起平坐。
学生会主席这位置可比级长要忙碌几倍,因为新队员能力尚不够成熟、魁地奇队队长的身份也转让不出去,她快招架不住这两项重任,又不想被汤姆小瞧,于是她硬着头皮伪装自己仍然精力旺盛、游刃有余地处理难题。
上学期考完第一项大型考试的阿尔法德本学年闲得出奇,经常来找她聊天,顺带帮她分担阅览一堆无聊的文书。
“……总而言之,无论我考得如何,他们都铁了心要我毕业进魔法部的了。” 阿尔法德百无聊赖地整理桌面乱糟糟的羊皮纸文件,不悦地说:“谁要过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啊……嘿,你在听吗?”
“哦、在听。” 她敷衍地开玩笑道:“大少爷抱怨生活太顺利,我是得好好听一听。”
阿尔法德笑起来:“行,如果你不想听我就不说啦。”
“谁不想过得随心所欲呢,只可惜有些既定的现实无法改变。” 她苦笑着说。
“这话听着一点儿也不像你的作风。” 阿尔法德收起了笑,淡漠而懒洋洋地道:“我以为你是最不畏惧反叛、最不受拘束的人。”
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哑口无言。
“反正,我绝对不屈服他们强加在我身上的一切。” 阿尔法德自顾自继续坚定地说:“他们为我选的所谓最佳妻子,所谓最佳职业……我通通不会接受,毕业后我要搬去一个新家,那儿只有我一人活得自由自在……伊奈茨,我没有打听你隐私的意思,我只想说认识你之前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活得像个傀儡,是你让我发现人可以有不同的活法——所以,不管你现在在经历什么麻烦,别忘了我们这辈子只活这么一次,而生活本身是很美好的。”
她听得不禁错愕地睁大眼,一颗心激昂地跳动着,久久回不过神,只尽量平静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阿尔。”
周末,许久不见的柳克丽霞捎信邀请她去霍格莫德的小餐馆聚一聚,起初她以为这对未婚夫妻是要宣布婚礼的正式时日,到了才知道,柳克丽霞赢得了国际青年巫师魔法史论文的一等金奖,特地相聚一众老友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