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做针线活,虽有不足,聊表心意。”
这是他的全部了。
原本是想给自己穿的,可是她的衣衫亦单,虽不似他那般破烂,却也难挡风。
只是他不知,习武之人体热,他的好处也不甚需要。
她默了默,还是收下了。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她干脆穿到身上。
还挺暖和。
下意识的,她微微弯了弯唇。
然后又后知后觉的收敛的表情。
她似乎很难完全冷脸待他。
小皇子见她笑,便也悄悄笑了,随即矜持的吃了起来。
用过膳后,他见她还没离开,大着胆子走上前几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仰着头看她。
“我可以唤你姐姐吗?”
她微微皱了下眉。
小皇子看她不语,微微低下了头。
良久,她言。
“随你。”
小皇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似有点点繁星。
“姐姐。”
她是个枯燥无味的人,更不善言辞,平日里都坐在房梁上,宫人不在的时候便继续练她的武功。
各路武艺她都学了个遍,便是医术她也略通一二,不为其他,只为给小皇子治病。
她也曾想过自己偷偷的去寻自己的孪生哥哥,奈何宫里戒备森严,饶是她武功高强,仍难来去自如,各妃嫔的寝宫她寻了一遍,却未见其身影。
只有当今圣上的寝宫,她还未曾去过。
小皇子的话很多,他讲,她便静静坐在梁上听,其实也没什么有趣的,无非是今日哪个宫女看他可怜,多给了他一块糕点,明日哪个皇子又来欺负他,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琐碎事。
除了小皇子,这宫中没人再知晓明月皎的存在。
她是为他而来的,无论目的为何,这段时间都是真真切切的只属他一人。
就这样日复一日,枯燥的进行下去。
时间久了,冷宫里的仆役都以为小皇子疯了,他几乎不与旁人交流,只一个人坐在那里自话自说。
“姐姐可否教我武功?”他半夜睡不着,看着梁上翻来覆去的身影,小声问道。
梁上的身影顿了顿。
明月皎翻了个身。
“否。”
小皇子应了一声,微微有些失落。
次日,小皇子便在枕边发现了一本武功秘籍。
他眼睛亮了,唇角压抑不住的上扬,颊上浮现淡淡的梨涡。
他抬头,看见梁上的黑影动了动。
似乎有什么变了。
他开始变本加厉同她讲话,她由原本的沉默倾听到偶尔回复他一两句。
那天依旧平凡,未曾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看着相府给她传来的指令,她第一次打断喋喋不休的小皇子。
夕阳有些过分灿烂了。
在他俊美稚嫩的脸上镀了一层金黄。
“喂。”
小皇子怔了下,似乎是不相信她会主动同自己讲话。
他先是扬了扬唇角,然后微微皱了下眉,极小声的纠正道:“我有名字的。”
“什么?”
“我叫沈朝暮。”他抬头,认真的看着她,怕是她记不住一样,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叫沈朝暮。”
朝朝暮暮,尔尔辞晚,碎碎念安安。
他本是不喜欢这个名字的。
是狠毒的祝福,带着一段痴怨的过往。
她只觉莫名其妙,在她的认知里,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号罢了,自然不懂小皇子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不懂他只是想要她记住他罢了。
虽不懂,她还是唤了他的名字,第一次问他未来。
未来?
沈朝暮轻启薄唇。
像他这样被圣上抛弃遗忘,生母早逝的皇子,又能有什么光明璀璨的未来呢。
无人在意他的冷暖,更无人在意他的死活。
无论以后如何,他从的人生从芯子里都腐败了。
他沉默良久。
随后笑了。
她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释然。
不知是说与她听,还是告诉他自己。
“我的志向高远,才不会因为现在的苦难而沮丧呢。”
谈及此,他分明是笑着说的,但她却从他的潋滟双眸中窥见其忧伤。
那抹忧伤早已被生活的苦难磨的极淡,却怎么都无法消逝。
有风吹过,微弱的烛光摇曳,久久不平。
非风动,非幡动。
仁者心动。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