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帮忙,但是着实有心无力,调查这种事情就是刑部和大理寺的活,他主要负责的还是调些兵将辅助调查。
京兆府其实在最开始就已经将能从流民那里得到的消息全都问出来了,大理寺卿又亲自前去京郊问出了一些更多的细枝末节的东西。
虽然百姓口中能知道的消息比较有限,但是管中窥豹,抽丝剥茧,藏在太阳底下的东西总是要翻出来的。
大理寺卿张峥今日独自进宫,请皇帝屏退左右之后,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向皇帝一一述来:
“流民共计一百三十九人,其中百人左右身患疫症,多为老少妇孺,成年男子大多数都未染疫症。”
“他们来自河西平原最大山脉贺兰山下的十数个村庄,共计两千余人口。”
“大概遭灾时间为七月正中,连着三日暴雨,灌入河道,据他们说眼看着黄河大坝决堤,瞬间便冲塌了两岸不少房屋。”
“据估计,大概有百人左右死于水灾当时。村民未能及时收敛尸骨,暑日天热,引来群鼠,啮咬尸身,污染水源,大概五日后,便有人死于高热。”
“接下来陆陆续续半个月,每日大概都有几十人左右死于高热,村民这才猜想有疫,后又决定放弃村庄,南下长安。”
“历时一个多月,期间又有数百人因疫症或缺衣少食死去,直到现在。”
这是整起事件的大概走向,皇帝看过粗略版本的报告,此时听来,已经没有太多波动。
帝王不怒自威:“此乃天灾,人祸呢。”
大理寺卿不卑不亢。
他向来是朝中中立势力,清流出身,一路从翰林学士做到大理寺卿,仕途不算平顺,但是提他为大理寺卿之时,满朝文武也基本没有反对的声音。
大理寺司刑狱,而且一般是刑部处理不了的案件才会送到大理寺,其一届书生,却能将大理寺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其能力不容小觑。
“遭灾之后,稍微稳定,村长里正便立刻上县城报告灾情。县里派出不少人随其回村,据去救灾的衙役们所说,县令已然将此事往郡里报告了。”
“那时灾情仅仅为水灾,死去不过百人,乃天灾,郡里也派下了人,送下物资,见大体无事,便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县里。”
“后来鼠疫起,县里同样最先知情,派去大夫,只可惜当时鼠疫已成蔓延之势,根本控制不住。”
“从这之后,不管是县里还是郡里,便都没有再派来人。”
“但是据其中不少村民所说,不止一次看到有穿官差服饰的人在夜里去看那最先决堤的大坝。”
“之后疫症严重,村民们寻求出路,但已然有官兵将他们全部围困在一处,不得出不得入。”
“性命攸关,民情激愤,加上已然死去千余人,一些青壮男子趁夜色杀官兵,夺兵器,领着人逃了出来。”
“然而据他们所说,路上一直有官兵在追他们,好在有贵人相助,帮着他们从山林小道走,出了河西府之后一群人才重见天日。”
“之后便是一路上京,也是隐蔽行事,直到快到长安城,才走在官道之上。”
“据他们所说,上京途中,老弱病残行动不快,他们曾经让不少年轻力壮的男子先行上京,试图将此事上达天听。”
说到这里,帝王脸色不明,但仍不形于色。
张峥说的面前还都是事实,他要更多的信息。
冷笑一声:“寥寥数语,期间多少蝇营狗苟欺上瞒下之徒,是都恨不得朕在长安成一个睁眼的瞎子不成。”
帝王一怒,流血漂橹,明明屋中除了帝王同大理寺卿外再无其他人,但是这怒火却明显不是冲着大理寺卿去的。
张峥仍然伫立,明明弱质书生,但于帝王威严之下不卑不亢,静待帝王的下一句话。
“事实说完了,说说吧,你查到什么程度了。”
“时日不多,臣能查之事有限,目前只查到长安城内,河西方向进京的三处驿站,皆查出不少尸体。”
“不仅有手无寸铁的村民,更有一些周边郡县的衙役官差,怀中公文尽被焚烧过,不过通过剩余的残片判断,大概皆为流民之情。”
说到这里,张峥少许停顿,望向御座之上的帝王。
只见君王身不动,形不动,面色不动,怒意甚至都没有前一句呵责欺上瞒下之时浓烈,但是怒海生涛之前,从来都是风平浪静的。
大理寺卿跪地,不再言长安之事:“河西府,上下必有问题,臣请亲往,查明真相。”
帝王问:“你怀疑谁?”
大理寺卿落地成声:“河西府大都督,武荻。”
“允。”
朝堂之事繁复多变,大理寺卿亲去河西之事乃绝密,除帝王外无人知晓。
对外大理寺卿称病,一应相干事务皆由大理寺少卿主办,另有刑部右侍郎作为明面上的钦差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