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杭断过两根手指。
是高二那年,为了钟清跟职高的人打架断的。
钟清撑伞走在雨里,雨落在伞上滴滴答答,地上已经有了积水,她穿着鞋走过,水花溅起,泥点子落在白色的鞋和牛仔裤上。
她记得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周京杭躺在地上,血和泥混在一起,又被雨冲刷掉。
她眼泪一直往下掉,握着周京杭的手一直对周围那几个人喊救命。
像狗一样的向那群人爬过去,抱着一个人大腿央求。
“求求你们别打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吧,他快死了。”
钟清哭着求他们,歇斯里底。
“你们放过他吧,我跟武珊绒道歉,我跟你睡,放过他吧,这一切都跟周京杭没关系。”
被钟清抱着那人两只手指捏起她下巴,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一个巴掌甩过来。
“武珊绒也是你能喊的?”
“珊姐,我给珊姐道歉。”钟清说,“你们不要打周京杭了,他手指掉了,需要去医院。”
“那好,我先把珊——”
“老大,警察来了。”
“操,谁他妈报的警。”
画面一转。
周京杭被几个医生抬上救护车,钟清坐在旁边,一边哭一边求医生救他。
中间周京杭醒来,对她惨淡一笑。
“钟皓月,你还说你不喜欢我,被我抓到了吧。”
“周京杭,对不起,都是我,都是因为我他们才对你下手。”
“是啊,都是因为你。”周京杭咳嗽两声,胸口那里都被拉扯着疼,他手捂在那里,还在笑,“那怎么办呀,你要以身相许吗?”
回忆结束。
钟清进了公寓门,她收起雨伞,修长的手指握紧伞柄。
有些回忆是不能碰的。
想起来,就是刻骨铭心的疼。
不管现在的周京杭做了什么,那时候的周京杭,是因为她受了很大伤害的。
她可以跟周京杭分手,却不能忘恩负义。
周京杭家指纹锁有她指纹,密码是她生日。
那时候周京杭刚买这栋房子,迫不及待就把她带过来,她们两个躺在唯一一张床上,周京杭亲吻她的掌心,说:“媳妇儿,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钟清还没在这个家里住上一天,两个人就分手了。
钟清敲了好几下门。
没人开。
她耐心地等了会儿,又敲了几下。
还是没人管。
就在她准备给周京杭打个电话,门口响起踢拉拖鞋的声音。
“不是告诉你——”
门打开后,周京杭瞳孔睁大,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钟清,似乎没想到她会来。
几秒后,他表情变得柔软,还带了几分委屈。
“媳妇儿,你怎么才来。”
钟清问:“你的手?”
周京杭举起自己手,娇里娇气:“疼死了。”
钟清进了门。
周京杭现在跟罗阳合住,房子是贷款买的,并不是周京杭家里买不起,主要是当时周京杭想要给自己点压力,坚持贷款买了房。
让罗阳住在这里,他收点房租,还能补贴一些贷款。
房子装修好以后,钟清来过这里几次,两个大男人住在这里,卫生什么的都有点不讲究,每次来,她都要帮忙收拾好一阵子。
今天却不一样,房间应该是被收拾过,很干净。
钟清进了房间,问他:“药呢?”
周京杭的手指跟她膝盖一样,落下了病根,但又没有那么严重,这种日子用些活血的药热敷就能好一些。钟清常年给他备着这些,但周京杭懒,宁愿疼着也不涂。
说到底,还是没有那么疼。
周京杭找了找,才在茶几上抽屉找出一管药膏。
应该只用过一次,口那里药膏都干了。
钟清找出热水袋,插上电。
“媳妇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疼。”
周京杭凑过来想要抱她,被钟清躲开。
“周京杭。”钟清端视着他,“不要叫我媳妇儿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周京杭脸色发白,坐到沙发上。
热水袋烧好了,钟清把药膏递给他:“自己抹。”
周京杭说:“你给我抹。”
“不抹我就走了。”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
周京杭投降:“好好好,我自己抹。”
他拿起药膏,笨手笨脚地涂到棉签上,胡乱在自己手指那里擦了擦,又拿热水袋放在那里。
“行了吧。”
钟清嗯了一声。
周京杭拍拍身边沙发:“你过来坐。”
钟清摇头,告诉他:“等你热敷完,我就走。”
周京杭脸色变得更难看,他垂下眼睑,咬了咬后槽牙。
几分钟后,再次妥协。
钟清好不容易来见他,好不容易有心软的迹象,他不能因为这点冷态度就生气。
周京杭吁了几口气。
再抬头。
“钟皓月,我们谈谈吧。”
钟清正扭头看窗外的雨,她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