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太过复杂，如果是以往，钟清应该会想要问问清楚。
可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心情，便只是轻声说了句。
“麻烦了。”
车内只剩下了音乐声。
钟清头贴着窗户，玻璃冰冷，那股凉意仿佛顺着她太阳穴传进大脑，又进入心脏里。
她回忆着刚才那个女孩的样子，惊奇发现，那女孩长相并没什么特别，至少她没记住太多的面部特征。
可还是记住了，那女孩进门以后熟练的动作。
那女孩，想必不止来过一次。
知道门锁密码，换鞋柜里有她专属拖鞋，那间屋子，那套被周京杭称为她们以后家的房子，恐怕也是因为她，才变得那么干净。
有些痛苦就是后知后觉。
你觉得你不在意了，你觉得没关系了，你觉得不会更糟糕了，它会突然跑出来，用刀子面向你心口最柔软的地方，硬生生刺进去。
搞得你叫苦不迭，痛不欲生。
钟清眼泪掉下来。
刚开始是无声的流，后面就有些控制不住，她用衣袖擦干净，又跑出来。
擦掉，又跑出来。
车也在这时候停稳。
许白焰说了句什么，然后把车内音乐声放大，拿着伞下了车。
许白焰的离开，斩断了钟清最后那根弦。
她无所顾忌，开始放声痛哭。
雨声，音乐声，盖过了她的哭声。
从而使钟清不那么狼狈。
不知哭了多久，哭到眼睛再也流不出眼泪，哭到心里那道口子止住了血，钟清恢复了理智，手边不知何时被许白焰放了纸巾，她抽出一张擦擦剩下的眼泪。
鼻尖都是许白焰身上的香味。
这才想起找许白焰。
钟清本来要给他打个电话，却很快发现许白焰就站在车不远处。
下着雨，街上路灯还亮着。
许白焰手撑着伞背对着车，长裤裹腿身形修长，衬衫被拉出来一个角，指尖夹着烟。
钟清盯着看了会，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几秒后，许白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把手里烟掐灭扔进路边垃圾桶，面向车走过来，开门上了车。
他周身裹了一些冷气。
侧目问钟清：“好些了吗？”
钟清知道他是特意给自己留得私密空间，不免有些感动，带着鼻音再次道谢。
“谢谢你。”
许白焰手在兜里抓了抓，再伸出来摊开掌心，里面是几颗五颜六色的水果软糖。
软糖被漂亮糖纸包着，在柔光下，五颜六色。
“给你。”
许白焰把所有软糖塞进钟清手里，两个人指尖相碰，钟清感受到他手指冰冷。
他在外面真的站了太久。
钟清又要开口。
“别跟我说谢谢了。”许白焰打着车，“我是真的不爱听。”
钟清把那两个字憋回去。
“吃糖吧。”许白焰脚踩油门，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甜的东西会让你心情变好。”
整个过程，许白焰没有说太多的安慰的话。
可他也没有问钟清，进小区后发生了什么，又怎么会哭成这样。
钟清觉得许白焰真的是让人很舒服的一个人。他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人，也知道什么时候该保持距离。
-
雨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钟清一醒，就感觉自己膝盖疼得动不了了，她缓了会，给热水袋充上电，拿出手机给宠物店老板和苏高轩妈妈请了一天假。
钟清本就是招人喜欢的性格，平日里事做得也好，所以请假请的很顺利，尤其是苏高轩妈妈听说她膝盖有旧疾，在电话里一直交代怎么在阴雨天保养，还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带她去医院。
“不用了苏妈妈，我休息一天就能好。”钟清把热水袋放在自己膝盖那里，用手揉小腿，笑着感谢，“劳烦您费心了。”
“你一个人在北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们，你把轩轩照顾的那么好，我们给你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钟清心里一暖，又连忙说了句谢谢。
请完假，姚天天敲响了她的门。
说了进以后，姚天天端着盘子走进来，上面是三明治和热牛奶。
“别的我也不会做，你凑合吃点。”姚天天把盘子放在她床边小桌上，又出了卧室，没几秒拿过来了一个保温杯和笔记本，“里面是热水，密码是六个六，各个视频会员都有，没事你就追追剧。”
钟清看着她做的这一切，有点无奈。
“天天，我是腿疼，又不是瘫痪。”
“唉，我看你就受罪。”姚天天叹气，“不然我请个假？”
钟清摇头：“不至于，不至于。”
“哈哈，主要是我不想上班。”
姚天天又坐下来帮她按腿，虽然手法不专业，但钟清还是很享受，她抱着热牛奶喝了一口。
钟清突然想起了什么，斟酌地开口：“天天。”
“嗯？”
“你知不知道许白焰啊？”
“许白焰？”姚天天看起来有点懵。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