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爱看的小说里的情形,露丝下葬的这天没下雨也没下雪。我站在她跟前,莉莉和詹姆斯他们站在我身后,来参加葬礼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我才回过头来,我看着莉莉依偎在詹姆斯怀里,她的眼眶红透了,我看着玛莎在一旁悄咪咪的抹眼泪,玛丽和莱斯虽然没有哭,但是脸上的苦涩却也如出一辙,我看着西里斯依旧一副颓然的模样,看着莱姆斯叹息着把帕子递给了玛莎,我看着,雷古勒斯,他静默的站在那里,他的颓然不比我和他哥哥的少。
当然,他不是喜欢露丝,他已经有爱人在身边了不是吗?我清楚地明白他的苦涩缘由——如果没有露丝,那么今年会死的原本是他。
西里斯似乎想找我说句话,他或许想对我道歉?但我依旧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我知道,我们该走了。
回到房子的前一刻,我又一次回过头去,我看着墓园的方向,滔天的难过被我悄无声息的尽数压下——我知道,我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她不希望我一直消沉下去。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一日。在战争英雄的葬礼结束后,魔法界彻底的进入了狂欢,毕竟,魔法界各处都已经修葺完毕了。学校,魔法部和各个岗位一同连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我站在霍格沃茨的北塔楼上,楼下是万家灯火,霍格莫德村喜气洋洋的,楼上是我一个人的背影,春日的傍晚,我们曾在这里吹着凉风喝着酒为詹姆斯和莱姆斯庆生,夏初的午夜,我们曾在这里观察着天上的反省,在没人留意的时候悄悄吃着从厨房拿来的放在密封袋里的黄油饼干,初秋的傍晚,我们曾在这里看着外间的景色高谈阔论畅谈着未来,看着落叶飘零被风卷着吹到眼前,隆冬的午夜,我们曾在这里找出藏着的酒水,曾在这里看过一场夹杂着花瓣的大雪纷飞,毕业的那一晚上,我曾在朋友们的见证下对我的玫瑰求婚——
我本该喜爱阴冷的地窖,可如今,我却舍不得离开这处静谧的夜空。
狂欢从傍晚持续到凌晨,费力把烟火就像不要加隆一样被无数人放了又放,整个霍格莫德村的天空都被烟花映的格外的亮,而我,也就这样替露丝看着她所希望的万家灯火直到天亮。
我摸着胸前坚硬的圆圈——那是我和她的结婚戒指,我用链子串了起来挂在脖子上,至于我手上的男戒——我始终都没有摘下来。
我在心底暗暗的询问了一个永远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露丝,这是你想要的世界,对吗?
太阳东升西落,日子还在持续的过着,即使玫瑰已然凋零。我渐渐地发现,我似乎并没有我认为的那么悲痛欲绝。
没有露丝的日子里,我依旧照常生活着,重复着和她曾经一起做的事情,照样的实验研究,照样的教书育人,只是地窖的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只是自从露丝下葬之后,我再没敢回到我们的房子里,回到我们的家里。
我渐渐地发现了原因,即使我的灯塔熄灭了,但是天上的繁星依旧为我指引着方向。
我渐渐地回忆起来露丝所做的一切,她打通了我的心妨,她带着我交到了一个又一个朋友,她纵容陪伴着我,直到我功成名就。原来,不知不觉间,她早已让我不再是一个孤岛,我的世界也早已不再只有她一个希望。
我意识到,或许他早就在为她死亡后的世界做准备了——
眨眼又是一年圣诞,我依旧没有回到我们的家里,即使是假期。昏暗的地窖成了我唯一的家,那箱曾经被我们一群人分着喝的黄油啤酒终究成了我的独享物。
我的酒量愈来愈差劲了,但我乐此不疲,因为什么?因为在酒醉的夜晚,她总会悄无声息的来到我的梦里,因为只有醉酒,我才能睡个安稳觉,我确实没有到悲痛欲绝的地步——但我的精神状态似乎出了问题。
那一场场旖旎的梦都像隔了水牢一样,明明在我眼前我却无法触碰,我在梦里一次又一次的喜极而泣将她拥入怀中,我在梦里和她撕扯缠绵,她的口红被我一次又一次蹭花,她从不在梦中和我说话,她只是看着我,与我缠绵悱恻,听着我给她讲述那些她离开后的世界上每一天发生的故事。
当然,有时我也会问她,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在这个世界里。可她始终都没有给过我一个答案。渐渐地,我也就不再问了。
但我最终还是得到了我想得到的答案,在露丝死后的第二年圣诞,在我们的家里,在她‘藏’起来的房间里。
其实她的大多数遗物都留在了霍格沃茨里,地窖的布局我始终都没有改动过,整整一年,相对的两张办公桌,加大的柔软大床,对立的两个柜子里摆放着所有药剂材料呵炼金器材,包括她抽屉里的日记本和她桌面上散乱的化妆品,她办公椅上的毛毯还像她离开时那样被攒成了一团,桌底米白色的毛绒拖鞋落了灰开始发灰,我什么都没有动过,什么也没舍得丢弃,只可惜她桌上都多肉最后还是死了,只可惜她桌子上的那个她亲手做的情侣茶杯还是在她忌日的前夕不小心被横冲直撞的小鬼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和茶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