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爱唤道:“过来,外祖父给你个东西。”
“岗山寺的平安符,那年你娘出嫁时,你外祖母也去求过一个,虽说只是图个吉利,但有总比没有好。”
话罢,他有从袖中拿出一串珠子,“这个是从前你外祖母的珠子,外祖父一直留着,如今你爹娘都不在,外祖父便替他们把这珠子送给你。”
“外祖父。”
沈凌垂头看着这挂在颈上的珠串,想开口说话,却被江成蹊抬手按住。
“外祖父知道你们不愿张扬,也知道朝廷规定在那,这事决计不能传到万都去,放心,自家的事外祖父心里有数。他段家高门大户给得起那般聘礼,咱们江沈二家也不差,即便一切从简,这该有的外祖父也定然给你置办齐全,断不叫咱们家的姑娘受委屈。”
江成蹊直起背,伸出手摸上她发顶,轻抚了一下又一下:“外祖父老了,以后兴许也看顾不了你几年,那小子外祖父知道,是个重情义明事理的,外祖父也看得出,他很在乎你,你也心仪他。你们俩能在一处,外祖父没什么不放心的。日后留在官场也好,哪日想走了离开也罢,都随你去,外祖父只盼我们家安儿事事如意、时时安好。”
前些年江成蹊病过一场,到如今虽说已经好全,却也不似从前那般朗健,苍老堂而皇之表露在面上,昭示着岁月的痕迹。
沈凌闷声点了点头,应道:“安儿铭记于心。不能常伴外祖父左右,是安儿不孝,惟愿外祖父千万保重自己。”
江成蹊敞怀一笑,又在她手上拍了再拍。
未免多生事端,他们并未曾宴请宾客,只邀了要紧的人来观礼,是以成婚当日来的人并不多,也没了敬酒之事,流程走得很快,独独在洞房之前出了岔子。
段风辞站在门口满脸黑线看着面前这挤在一处的一群人,勉强维持着声音,问道:“看够了吗?是不是该回去了?”
“别啊,夜还长着呢阿兄你急什么,刚才拜堂我都没看仔细,让我再看两眼,我和沈姐姐还有话说呢!”段风玉不断向前瞄着,一丝要回去的意思也没有。
江余月和她年纪相仿,近来又时常玩在一处,闹上闹下,谁也管不了。
如今听段风玉这样说,江余月亦附和着点了下头,道:“就是,表姐夫,旁人成婚都是要闹洞房的,你急什么呀?”
傅玉京和江忱在后边看着,皆是面带浅笑,看到段风辞望过来,又默契地齐齐转过头去,假装没接收到那眼神。
反倒是沈时祺和年纪最小的郭衡拦了下。
只是江宅两位小霸王,玩心起来谁说都没用,是以他们这拦也没起什么作用,最后也都知难而退撒手不管,徒留段风辞继续盯着两人。
段风辞抬手在眉心按了两下,随后蓦地出手,一掌拍向段风玉,逼得人顿时避到一边。段风玉还未反应过来,身边已然跳出一人,三两下便将她捆了个圈。
双满熟练拉着捆带一头,道:“县主,奴婢也是身不由己,您见谅哈。”
“双满!多少次了!我才是你主子!”段风玉炸起。
“这个时候还要我动手,双满,明天只许给她上醋芹,玩累了,多吃点。”段风辞轻哼一声,满含笑意抱手靠在门边,跟龇牙咧嘴的段风玉招了下手:“慢走,不送。”
然后,他望向一边的江余月,再移向作壁上观的江忱:“大表兄,管好你妹妹。”
本还看他笑话的江忱听到这称呼面色骤然一变,冲人翻了个白眼,低声骂道:“谁是你大表兄,攀什么亲戚?别以为你娶了安儿我就认你了。”
嘴上这么说,他却伸手拉住了江余月的衣袖,领着人转身离去。
傅玉京轻笑一声,带上郭衡跟着一同走了出去。眼见她走了,沈时祺自然也不会多留,只走上前又说了句话,便跟着人离开。
段风辞摇了摇头,推门进了新房。
江宅远离市井,新房更是清静,几人离去后,一切响动便都没了,只剩屋内一人。
尽管早已做好准备,可扇子落下时,段风辞还是愣在了原地。
沈凌平日里并不在首饰妆容上多费心思,虽不是日日穿素,却也未曾打扮得多么明艳过,若是离远些,让人看了都会觉得冷。
上朝时的官服虽也有过紫红二色,可都不及此刻的婚服惊心动魄。
文人墨客总爱青袍,从前他去找沈凌,也总见徐青竹身着青绿,可都是素雅偏多风流略显,以至于他一直不知,原来青绿也这般明丽动人。
“盯着我做什么?”看着没有反应的人,沈凌蹙了下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探唤道:“阿辞?”
段风辞回神后躲开眼神干咳了一声:“就要盯。”
话罢,他缓了口气,凑上去挤到沈凌面前,像个傻子一样,笑吟吟道:“阿凌,你真好看。”
看他这样,沈凌本还心里有些紧张,一时间也都没了影,不由自主跟着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