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发丝轻轻扬起,发似绿云扰扰,一些发丝吹拂至了谢圭璋的手掌心里,在他的掌心腹地,掀起一片绵绵酥酥的麻痒。
谢圭璋有话在肺腑之中酝酿,但觉得赵乐俪所坐的位置,离他有些远了,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低声道:“阿俪,坐过来。”
赵乐俪侧眸看了他一眼,鬓角处的玉簪,随着她转首这个动作,发出了几如环佩相击的声响:“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说。”
谢圭璋仍旧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说:“阿俪先坐过来。”
一抹悸色拂掠过赵乐俪的眉庭,心跳如悬鼓一案,怦然跳动一下。
谢圭璋嗓音喑哑了几分,犹若酥在她耳根处的风:“坐过来。”
赵乐俪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细细的线,这一回,她什么都没再问,身体慢慢腾挪至谢圭璋的近前。
刚一挪至他近前,仿佛怕她跑了似的,一只劲韧结实的胳膊,横揽住了她的腰肢。
赵乐俪尚未真正反应过来,下一息,整个人就被谢圭璋严严实实地搂揽在怀中。
鼻腔之间,尽是清郁好闻的玉檀冷香。
赵乐俪回过神,下意识想要挣一挣,但发觉男子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跟他的力量比起来,她的挣脱,几如蚍蜉撼树。
赵乐俪正想说他搂疼她了,哪承想,他在此刻徐缓地开了口——
“你是渔阳县主的女儿,身份金贵,博闻强识,反观我自己,不论是出身,还是才学,都极其普通,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差距格外悬殊。当初,我打算护送你离开大内皇城,雇主的赏金到手,我就不用再管你性命了。但是——”
谢圭璋顿了一顿,执起赵乐俪的手,抚向他的左心口,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当时,有个夜晚,你跟我说,你不需要我陪你去护国公府——你说不需要我了的那时候,我的心乱了。”
赵乐俪看着他,说道:“我之所以不想让你再陪同我去,是因为我听到了你和阁主麓娘的对话,当时你其实没有义务与责任陪我涉险,我知晓自己单独去国公府会有风险,但可能是我自尊心在作祟罢,所以,我不想让你陪我去。”
赵乐俪低低地垂下了鸦黑的眼睫:“我当时说这样的话,并没有旁的意思,我并没有说——“
她嗓音轻若柳絮,风一吹就散落在了空气之中:”并没有说不需要你。”
谢圭璋眸色添了一抹淡淡的笑色,将女郎搂得更紧,硬朗冷锐的下颔抵于她的颈窝之中,粘腻缠人地抚蹭了一下:“阿俪需要我,是吗?”
赵乐俪觉得这种问话有一些狡猾了,方才分明是他在陈情,怎么陈辞说至一半,他转而问起了她的心意?
她原本一直是处于主动的局势,如今谢圭璋反客为主,她就变得有些被动了。
赵乐俪狭了狭眸,深吸了一口气,说:“是啊,谢圭璋,我喜欢你。”
此话一落,犹若一柄惊堂木当空猝然震落下来,在空气之中震落了无数明明灭灭的光尘细屑。
谢圭璋亦是怔了一下。
似乎没有料到赵乐俪竟是会主动坦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以为她不会主动陈情的。
如此坦率,如此直接。
这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赵乐俪道:“谢圭璋,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