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苌也不敢怠慢,也跟着叶弈的脚步往殿外急急赶去,如此左一下右一下,跟着叶弈的方向,几人很快便逃出了寝殿,不多时,那火光冲天的授章殿侧殿也轰然倒塌,只剩火光冲天,喑哑一片。
叶弈在授章殿侧殿前面的庭院里放下了王珩,王珩仍旧气虚体弱,兼之刚刚受了惊吓,此刻更是面色苍白气息虚浮,他见周遭又如此多的人,便强作了精神靠在一边的花台上,呼呼地喘着气。叶弈见状,忙撤下自己的披风给王珩披上,道:“夜里风凉,陛下当心着凉,”他随即跪下,道,“微臣救驾来迟,望陛下、娘娘恕罪。”
王珩靠在花台之上,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缓了过来,才道:“想不到,此次又是你救了朕。”
叶弈仍旧跪着,垂头朗声道:“微臣是陛下的臣子,护卫陛下乃是微臣的本分,”他看看旁边被毓书和冉月搀扶着的昤安,顿了顿,道,“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昤安只是受了些惊吓,整个人还算淡定,她恭肃了笑容,道:“托叶统领的福,本宫一切安好,多谢。”
叶弈目光略有躲闪,只是低低道:“娘娘没事就好。”
王珩被刘苌和几个小太监搀扶着坐在一边,又令人上了姜汤来喝了两口,方才慢慢觉得缓了过来,他自顾自地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故作有力道:“这场火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朕和皇后正在斋戒么?简直不成体统!”
前面的宫人噗噗通通跪了一地,领头的人自然是叶弈,他道:“方才微臣赶来的时候,听闻是寝殿后面耳房里烧火的小太监不小心烧着了被子,有没有及时扑灭,才令火势越来越大的,型号侍卫们来得及时,火被救下了,否则后果难以设想。”
话音刚落,就见叶弈身后几个太监驾着一个矮矮小小的小太监走了过来,那小太监连跪带爬地跪行至王珩身边,连哭带嚎:“求陛下恕罪!奴才一时大意睡迷糊才会酿成此祸,奴才不是有心的,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王珩本就小心隐藏着自己病重的消息,如今却因为这场大火险些漏出端倪,岂有不生气的?何况自己和昤安刚刚还险些命丧火海……他暴怒非常,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小太监道:“你大意?你可知斋戒之时许六根清净全心全意?如今为这这一场火,朕和皇后多日以来的祈祷全部都不作数了!还险些要了朕与皇后的性命,你自己说说,你这是什么罪名?还好意思向朕告饶?”
昤安见王珩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急,病态尽显,忙上去道:“陛下这些天一直咳,前些日子用了药才好了些,现下还是莫要动气的好,不然眼见着都快好了,如今一闹又该病了。”
王珩霎时警觉,便又收敛了自己的脾气,清清嗓子,忍下身上的病痛,对那小太监肃正道:“如今你闯下大祸,自是要罚的,可朕和皇后仍旧在斋戒,杀不得生,否则难免天命不佑。你自己去慎刑司领一百个板子,然后去杂役房做苦工罢!好好想想自己究竟错在了何处!”
那小太监如逢大赦,喜地直磕头:“奴才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不杀之恩!”
王珩勉力支撑自己身体,又僵持在这里发落下人,此刻早已是头晕目眩胸口胀痛,连维持力气都变得十分困难,整个人就像一滩即将软下去的泥一般。
昤安见状忙道:“折腾了这么久,陛下定然是累了,还是快些安置下来罢,虽说今日突降大火,可斋戒的日子也不能断了,否则上天怪罪咱们用心不诚,来日可是会酿成大祸的。”
王珩接口道:“皇后所言极是,如今西配殿被烧了,朕就暂且安置到东配殿罢,只是得管好下人,别朕和皇后一不在,就乱了规矩!”
刘苌忙道:“是,奴才回头一定好好管教,如今天色完了,陛下还是先去东配殿歇下罢。”
王珩勉强点点头,然后由叶弈还有昤安、孔真一起搀扶着往东配殿去了。一时进了殿中,昤安见王珩已经强撑到了极处,便有意要将叶弈支走好让王珩休息,不料却听王珩幽幽道:“皇后,你先和孔真出去,朕有话要和叶统领讲。”
昤安纳罕:“陛下……”
王珩笃定道:“阿昤,你先下去罢,朕有事要交代给叶统领。”
昤安满腹担忧,可是又不能在此违拗王珩的意思,便也只有和孔真退了下去。殿门刚刚被掩上,就听见王珩涩哑且厚重的声音幽幽从嗓子里飘出来,一下一下扼紧叶弈的喉咙:“叶弈,上次朕坠马就是你救了朕,此次又是你,加上上次你救了皇后,朕真的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叶弈不敢怠慢,直愣愣地跪下去,道:“微臣得陛下赏识厚爱,已经得到太多,绝不敢再奢望其他。”
王珩的笑阴阴的,闪在一片光影灰暗之中,灰扑扑地教人看不清楚,只依稀看见那锋利的下颚闪出些许冷冷的光来:“是么?朕可是记得,从前你是个极其锋芒外露的人,要讨赏的时候绝不客气,怎么今日倒这般畏畏缩缩起来?”
叶弈声音坦荡:“陛下已经给了微臣太多,微臣求无